說:“小友自己去,我在這裡看看張老爺如何處理政務。”
苟參再次謝過了張敞,楊惲揮手說:“快去快回,一會要恭賀京兆尹大老爺坐陣長安的,不要耽誤了。”
張敞無奈的對著苟參攤了一下手,看著苟參走遠了,笑問楊惲:“你到底什麼時候去蜀郡?”
楊惲瞪眼:“幹什麼?你要和我一起去?我卻不帶你。”
張敞嗤笑:“想得美!我是看你什麼時候走。這叫送瘟神。我都快要被你煩死了。”
……
張敞果然很照顧陳湯,他說是坐牢,其實在牢房口單獨的給陳湯開了一個房間,裡面很是乾淨和整潔。只是設施很簡陋罷了。也沒人看押他。當然陳湯也不會自己逃跑。
苟參一見陳湯就吃了一驚,陳湯這次比在潁川郡大牢那次讓申不同詐著說殺頭還要頹喪,整個人鬍子拉渣的。臉好像幾天都沒洗了,眼角都是眼屎,衣服皺皺的,房間的案几上擺放著好好的飯食卻沒有動,躺在席子上不知在想什麼。
“子公兄,苟參來晚了。”
陳湯從苟參進門就想著要起來,但是好像沒有力氣,苟參急忙過去舀了羹湯要餵食他,陳湯卻搖搖頭,嘶啞著聲音說:“縣令,陳湯心已死,食之無味,不要浪費糧食了。”
苟參終於扶著陳湯坐起來,皺眉說道:“你的事陛下又沒有決斷,你怎麼倒是自己將自己打垮了?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陳湯說:“天子詔令我下獄,還有什麼希望可言?早晚死了就是。”
“不然!”苟參沉聲說:“我看子公兄的事情還有轉機,你想,你只是一個獻食丞,就是有錯哪裡能輪到諸葛豐來彈劾你?”
“再說,天子降罪,沒有將你下廷尉,不就更能說明了事情必然有轉機嗎?”
陳湯卻不說話,苟參又開導說:“你要這樣下去,自己就將自己打垮了,我在外面再為你奔走,你能等到那時候嗎?”
陳湯看著苟參言辭鑿鑿的,一臉誠懇,突然的嘆息著說:“此次不比以往了,要想出去,難。”
苟參聽陳湯說完,就要請他喝湯,陳湯搖頭說:“我不想吃,縣令,陳湯混跡官場十數載,浮浮沉沉的,經歷事情太多,但是被天子諭令下獄,還是頭一次。”
“這一次,誰也救不了我。”
苟參聽他開始說話,就跪坐一邊,陳湯沉默了一會,緩緩的說:“我自小家裡貧寒,母親有癆病,經年吃藥不見效果,我稍微懂事開始,將附近親戚朋友鄰居家乃至於村裡人的錢都借遍了,但是最後依然沒有治好她。”
“……借了錢,但是還不上,於是,我的名聲在老家那裡就很臭……”
“我發奮習武,努力練字讀書,一心想有一天出人頭地,可是,前程茫茫,兩眼烏黑,家徒四壁,我看不到希望。”
“其時我父親又在做什麼?喝酒、賭錢……他根本沒有盡到過做家主、做父親的責任,所以,我母親去世後,我毅然決然的一步步從老家走到了長安!”
“臨行時告訴我那醉爛如泥的父親說,我陳湯,不做大官,誓不回來!”
聽了陳湯淡然的說辭,苟參可以想象他對自己的父親是絲毫的沒有感情的,這也許就是他為何一心往上爬,就算是千夫所指也一無回顧的原因。
“不孝?不孝又能如何?孝順又能怎樣?能頂錢花嗎?”陳湯眼睛無神的看著案几上的食物說:“我去年得知他死的訊息,倒是想著回去一趟為他發喪的,可是再一想,生我的是我母,養我的,亦是我母,他不過是和我、和我母親一起生活在一個屋子裡的陌生人罷了。”
“我十多歲時就為別人拾柴、放羊賺錢養家,他什麼都不做,我那算不算是回報他?我母已經不在人世,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