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奔去。
一個時辰的路程,被他們輕騎快馬,半個時辰內走完。當玉濱客棧醒目的迎客幡映入眼簾的時候,李靖的眼中感到一陣火辣辣的潮溼。那是一種幾十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彷彿是一個清純無暇的小孩子馬上就要得到多年未見的至親訊息時那一種急切和歡喜。
他的神思彷彿又回到了初見師父的時候。那個時候,自己尚是一個青蔥而純潔的少年,每日憧憬的都是江湖躍馬的興奮和豪邁。而師父,將自己帶到了楊玄感和張須陀率領的大隋官兵激烈交戰的戰場。
十數萬人馬捨死忘生地拼命廝殺,楊玄感的起義軍一股又一股地被張須陀率領的大軍撲殺消滅,死屍在戰場中越積越多,鮮血宛如河流般在大地上縱橫流淌。
師父將他帶到了一座山丘之後,俯瞰那宛如修羅地獄的殺場。他渾身的熱血都被著殺伐征戰的場面刺激的沸騰了起來。
“李靖,你可知道張須陀是個什麼人?”師父問道。
“他是好人。聽人們說,他曾經為河南的老百姓做過很多好事,大家都誇他是個清官。”李靖說。
師父笑了笑,又問:“那你可知道楊玄感這個人如何?”李靖想了很久,說:“他也不壞。聽人們說老百姓被隋朝官兵逼到沒活路了,就和他一起造了反,拼一個好日子過。”師父點了點頭,接著問:“你知道為什麼這兩個人,一個是好人,另一個也不壞,卻要互相廝殺,不死不休?”李靖這回想的時間更長了,很久以後,才支支吾吾地說:“張須陀忠心於隋朝,但是楊玄感卻要毀滅隋朝。所以他們勢不兩立。”師父長笑一聲,道:“不錯,忠孝二字,最是令人費解。常讓人不理是非,不問青紅皂白。彷彿只要遵循了忠孝二字,自己就可以放心地名流後世。”師父忽然神目如電地盯住李靖,道:“李靖,記住,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只問義之所在,什麼忠孝禮法,什麼三綱五常,在亂世之中都是連篇蠢話。”李靖崇拜地看著師父臨風而立的身形,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哈哈哈!”師父仰天長笑,道,“大丈夫生逢亂世,應該撥亂反正,蕩平世間煙塵,此乃最展風流的大好良機。李靖,你可願意隨我習練為亂世而生的功夫,為天下蒼生拼一個太平人間。那千千萬萬老百姓的熱血,已經流得太多。”李靖渾身熱血沸騰,單膝跪地,熱切地說:“徒兒願意追隨師父,削平天下,造福蒼生。”師父深深地看著他,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嘆道:“孩子,削平天下的路,你要一個人走。
為師只能教你三年的功夫。三年以後,你學藝有成,下山去找一個叫宋烈的人。
那是你的師兄,他會給你一切最需要的幫助。“迎著師父炙烈的目光,李靖暗暗下了成為絕代名將的決心,一生不悔。
和師父在在廬山上學藝的三年,是李靖一生中最開心快樂的時光,也是他一生中對未來最憧憬的光輝歲月。自從出山之後,幾十年戎馬生涯,無數令自己名揚天下的著名戰役,金馬玉堂的顯赫生活,仍然無法淡化回憶裡廬山煙雨之中隨師父習武練劍的快樂日子。
他一生中最大的期望,就是一身戎裝,站在師父的面前,一臉歡喜地對師父說:“徒兒已經削平天下啦!”一定要像小孩子一樣對師父這麼說,哪怕再也找不到少年時代的那種情懷。他希望師父能夠像剛剛收他為徒的時候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對他點點頭,以此作為讚許。那是一種即使將世間所有詞藻華麗的讚揚都擺在眼前,放在耳邊都無法取代的一種榮譽。
看著玉濱客棧的迎客幡,李靖感到了一種馬上就要回家了的感覺。
“元帥,我去打探一番。”諸葛常恭聲道。
“不,我親自去。”李靖飛身下馬,快步走進客棧。
客棧掌櫃連忙迎了上來,滿臉堆笑地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