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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雙澄只得點頭,直至馮勉出門而去,她仍是悵然若失。

怔怔地在床上坐了許久,腰背越加痠痛,可比起心裡的苦澀來,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她懨懨躺下,想到獨自守在映月井畔的阿容,想到樣子嬌小喵喵叫著的踏雪,視線便又模糊不清。

她蜷起身子默默流淚,此時風起,未關緊的窗子吱嘎作響,雙澄便用被子矇住了耳朵。

過了一會兒,窗戶又響了一下,她依舊背朝著外側,卻聽人道:“風那麼大卻不關窗,還嫌病得不夠重嗎?”

雙澄一驚,急忙轉過身來。果然是九郎站在窗外,臉色不那麼好看。

昨夜裡還有些恨,如今見了卻更是一種說不清的滋味。她不知應該用什麼話來回應,甚至不知自己應該做出怎樣的表情,慌亂中竟又逃避似的背轉了身子,蜷成一團躲在床上不動。

可是心砰砰亂跳,既怕他再度離去,又怕他看到自己這樣子更生氣。耳聽得房門被推開,他握著杖慢慢地走進來,到了近前,卻不說話。

被子蒙在頭上,熱得出了汗。她忍了一會兒,終於悄悄拉下被子,背朝著他,低著眼睫道:“九郎。”

他沒立即答應,片刻後才沉沉地“嗯”了一聲。

“你累嗎?”她問道。

他似是沒料到她會這樣問,怔了怔,道:“還好。”

雙澄本是想起個話題,但他只簡單答了一句便不吭聲,她就沒了主意。九郎靜默片刻,道:“我給你拿藥來了,你起來喝吧。”

她愣了一下,轉過臉才見他一手握杖,一手攥著藥罐。“怎麼是你帶來了?”她連忙裹著被子坐了起來。

他將藥倒在碗裡,淡淡道:“不可以麼?”

她沉默著,九郎偏過臉看看她。“聽說你之前只喝了幾口就不願喝了。”

“馮高品怎麼什麼都跟你說?”她小聲地嘀咕,九郎冷冷睨了她一眼,“他就算不說,我也知道。”說著,便將滿滿一碗藥推到她面前:“喝掉。”

她連忙抗議:“怎麼是一整碗?!我剛才已經喝掉一半了!”

“多喝一些又不會有事。”他皺著眉教訓,雙澄卻還是不願喝那麼多。九郎微微慍怒地端起藥碗,“是要我抓住你灌下去?”

“人總有不喜歡的東西,你自己不是也討厭喝藥嗎?”她說罷,緊緊抿著唇。他盯了她一眼,忽然揚起碗就將湯藥灌進了自己口中。

“幹什麼呀?”她急得叫起來,他卻忽又停下,將還剩一半的藥遞到她面前。“我都喝得下,你不行?”

☆、第三十一章 心上貪嗔痴盡去

雙澄愣了愣,接過那半碗藥,蹙著眉,一口一口地喝了下去。

這滋味既酸又苦,她好容易將最後一口藥嚥下,見九郎還站在床邊,又覺得有些尷尬,便小聲道:“你不坐嗎?站著多累。”

他不吭聲,過了會兒,卻坐在了床沿上。

雙澄本以為他應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如今只能紅著臉將自己裹進被子。他面朝著屋門,雙澄只能看到他的側影,也不知他在看什麼想什麼。等了一會兒,看他既不說話也沒有離去的意思,雙澄的心七上八下,只好低聲道:“踏雪埋在哪裡?”

九郎似是沒想到她會忽然問起這個,略側了側臉,冷淡道:“問這個做什麼?”

她垂下眼睫,“想去看看。”

“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已忘記。”他淡漠得不正常,雙澄心裡更氣,忍不住道:“才不是!你親手把它埋了,怎麼會忘?”

九郎愣了一下,轉過臉看看她:“那麼兇幹什麼?我看你好像根本沒生病。”

雙澄衝著他立起柳眉,惡狠狠瞪了一眼,轉而裹緊被子背對著他躺了下去,連話都懶得回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