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地瀰漫著的殺氣,這以鮮血和皮肉壘成的攻勢,都彷彿只是為了在這一剎那間,讓這劃破天地的單刀,出現在他的面前。
厲鋒不刃
容十八猛地停下了腳步,與之相對的,他周圍的暗衛也都驟然一停。衝得比較前的一人來不及停步,被傀儡線生生的絞下了半個手掌。只見眼前突而白霧一片,卓玉竟然在這霧氣中驀然失去了影蹤!
“明德回來!危險!”
容十八的叫聲遲了一步。明德在半空中來不及收勢,直直的一頭栽進了那白霧之中。眼前的景物好像都扭曲了,腳下的路無限延長,卓玉的身影在不遠處一閃,明德剛一腳踏過去,便覺得腳下一空!
——斷崖!
——果真是縮地邪術,原來這裡已經到了斷崖邊上!
山石咯吱一響,明德只覺得腳下打滑,剛要墜入那百尺斷崖之下,容十八衝過來一把拉住了他。
這一切都是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明德的身體被猛地一帶,慣性造成的巨大的俯衝力讓容十八一腳摔了下去。他們兩個的位置整個掉了個兒,兩個人的手還拉著,明德被拉得往地上一撲,一隻手抓著容十八的手腕,而容十八已經整個人懸空在了百尺斷崖之上!
“容大人!”
容十八所有的重量全系在被明德拽住的手腕上,冷汗涔涔而下:“……好、好危險……”
“這是怎麼回事?”
“西宛國邪術眾多,這大概不是什麼稀奇玩意兒,不過我們沒見識過,所以著了他的道。外邊人進不來這層霧氣,你趕快把我拉起來咱們好出去。”
話說的容易,明德這時候也堪堪俯倒在懸崖邊上,唯一支撐自己的就是順手卡在地面縫隙上的匕首。他剛一使力往上拉容十八,突而只見容十八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卓玉站在明德身後,微微一動手指,傀儡線如同奪命魂符一般輕輕勾住了明德的脖子。
山崖上霧氣瀰漫,明明是陽光燦爛的天氣,卻陰霾得好像殘冬一樣。
明德和容十八一上一下的對視著,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看到了驚恐。
卓玉的臉在霧氣中竟然出乎意料的清晰,清晰得連唇角冷漠的下抿都看的一清二楚。明德背對著他,但是容十八可以清楚的看到這個殺神的臉,彷彿最珍貴的玉刻出來的一樣,完美而沒有任何溫度。從這個角度他甚至可以看到卓玉的手指一點一點勒緊,他感覺到臉上溼溼的,好像下雨了。實際上那是明德脖頸上滴下來的血。
容十八毫不懷疑卓玉會立刻就動手——西宛國的公主愛他愛得發瘋,他殺她的時候猶豫了多長時間?有一眨眼的工夫沒有?
“明德……”容十八的聲音散落在山風中,模糊而不清晰,“——上次兄弟欠你的那筆帳……對不住……今日還你了……”
明德張大了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容十八艱難的從後腰掏出匕首,狠狠的劃到他手上。但是他感覺不到痛。他緊緊的抓著容十八,就算鮮血淋漓,就算血肉流盡,也會用一副枯骨緊緊的拽住他。
“容……容大人……”明德開了口,因為氣管被束縛而顯得格外哽咽,“……我不會鬆手的……”
容十八絕望的看了他一眼,空出來的那隻手拿著匕首,狠狠的一刀截斷了自己的手腕。
明德幾乎看不到什麼了,眼裡只有一片血色。
漫天蓋地的血色。
容十八就在那片血色中,無聲的、悄然的掉下了斷崖。
是誰在那個寒冷的冬夜裡和他一起並肩前行?
是誰常常叼著一根草蹲在路邊等他們準備出發?
是誰在戰場上衝在第一線,是誰用血肉築起了攻防的盾牌,是誰天天夢想著轉明外放,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