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聽我的話。”
“老夫看,倒不盡然。”
他一邊說著,一邊拄著柺杖自己慢慢吞吞的往前走,我站在原地怔了一下,又急忙跟了上去,兩個人拐過一道彎,就走進了一條長長的甬道里,兩邊是高聳的紅牆,好像將這裡圍成了一個封閉的空間,他的柺杖頓在地上的聲音,奪奪的,在紅牆內迴響著,莫名的有些驚人。
我跟在他的身邊:“老師”
他仍舊平靜的往前走著,然後慢慢的說道:“你弟弟的心思雖然不好猜,但你要開口,他未必不會告訴你。西川這些年一直在緊縮,他不跟江南的那一幫人混,是他還沒糊塗,但他那位母親,就未必有他那麼清醒。”
我的眉頭下意識的擰了起來薛芊。
的確,自從回了一趟西川,我也明白了,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父親的遺願身上,人一旦執著,就會慢慢變得盲目,如果她一定要做什麼,多少也會是我和顏輕塵的阻礙。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不過
我的心思剛剛一轉,又聽見傅八岱開口,只是這一回,他的聲音裡多少有些黯然來:“至於輕寒”
我扶著他胳膊的手下意識的一僵。
他輕嘆了口氣,然後說道:“他不用聽你的,他自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
“有的時候,你怕是還該聽聽他的。”
“聽他的”我有些無力,輕輕的搖了搖頭:“他可從來都不願意跟我說什麼。”
聽見我這麼說,傅八岱聽了一下,轉過頭來對著我,我以為他要說什麼,安安靜靜的看著他,卻見他那雙混沌的眼睛裡只是無奈,過了許久,長嘆了一聲,也什麼都沒有說,又繼續往前走去。
走出幾步之後,他才慢慢的說道:“你們兩的事,我也不想多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
我一邊攙著他的胳膊,陪著他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前走,一邊說道:“老師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可是現在我還不想,也不能離開京城。”
“為什麼啊”
“我的女兒,妙言的病還沒有痊癒,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離開她。”
他的氣息頓了一下,立刻了然一般,輕輕的嘆了口氣:“我明白。”
雖然,還有一個理由,我沒有告訴他。
我還想要找機會,見到護國法師,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事多磨,跟她相見的機會好幾次都是從眼前溜走的,到今天,總算把內廷議事這件事勉強處理完了,可常晴又病了,等到裴元灝處理完了他的事,我還是要再跟他提的。
傅八岱似乎對我心裡所想的並沒有看透,只是繼續往前走,帶著幾分蒼老和無力,說道:“這一件事,我自然不會強迫你,也沒有人可以強迫你。到該怎麼做的時候,你自己也會明白的。”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的心裡不由思緒萬千,下意識的問道:“那老師認為,自己該做什麼呢”
“我”
他彷彿笑了笑:“剛剛在御書房,該做什麼,我不是已經上報,還領銀子了嗎”
我一愣,立刻回過神來
“修正史”
他“呵呵”的笑了兩聲。
我的眉心蹙得更緊了:“老師不是已經看出,今年之內很可能會燃起戰火,如果如果我們撐不下去的話,為什麼老師現在還要做這件事”
他平靜的說道:“王朝的命運有多長,又有多短,你看的書不少,不用我來教你。但有一些東西,比王朝的命運長得多,得多,那才是真正的財富,不論斗轉星移,始終不變。老夫這一生,保護的是這些重要的東西,騰的出手來,我會幫皇帝一把,若騰不出手來”
說到這裡,我和他都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