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淡然:“我知道。張家三位公子的事,督軍也一直有愧,他也不想有傷亡,無奈槍炮無眼。”
姜逸中點頭道:“這些我都明白,上戰場的男人誰沒有想過死?張遊張崢自己選擇的路,與督軍無關,老師也都明白。老師只是在氣張恪的事,不管他做錯了什麼,督軍的人任由百姓誤聽謠言,將他挫骨揚灰,是不應該的。再說,老師也很可憐,原本有個幸福家庭,如今孤身一身,夫人也要體諒他的難處。”
都有難處。
被張恪害死的那幾十個年輕的生命,他們的父母兄弟也有難處。
畫樓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又道:“姜先生,讓副官陪著張老師,我們樓下說話。”
姜逸中不明所以,還是跟著畫樓下樓。
兩人閒坐會客廳,姜逸中捧著茶,輕呷一口,心中對白夫人的舉動頗為不解,她到底要和自己說什麼?
畫樓淡淡笑了:“姜先生,剛剛您和督軍說的那個辛繁,他是何人?”
姜逸中斟酌道:“辛繁是前朝第三批官費留學生,德**校畢業後回國。在山西任協統。只因他酷愛古玩,又能自己研製武器,居然帶著人馬去盜墓,好幾座前朝親王墓被毀。查出來後,朝廷要砍他的頭,德國領事館則看中了他,把他救下,帶回了德國。他愛古玩,也愛武器,是張老師後第二個在德國飽譽盛名的武器專家。”
畫樓認真聽著。不時頷首,鼓勵他繼續。
“國內的各軍政府一直在找尋他,試圖將他攬在名下。在德國武器研究所,外籍研究員不能接觸最核心的研發,張老師曾經自己私下裡研究。辛繁則盜取機密檔案。他手裡有大量新式武器的研發資料,德國政府不敢用他,正準備將他囚禁。他卻消失無影無蹤。幾個月前,聽聞南京政府找到了他,為他建立了專門研究所,訊息被證實是真實的。*非常文學*”姜逸中道。
畫樓沉思。
這人原來還有這麼一手。
“辛繁多大?”畫樓又問。
“四十出頭。”姜逸中汗顏。辛繁比他大不了幾歲,成就卻令他望塵莫及。“他是那批官費生中最年幼的,自小有神童之名。”
年紀不算大,又極其聰明,連德國政府都困不住他。那麼,南京政府也別想困住他。
又愛古玩。
畫樓眼眸轉了轉,才對姜逸中道:“原來是這樣,我長見識了,多謝姜先生。”
便站起身。
姜逸中忙道上樓看老師,先失陪,便先走了。
畫樓腦中則盤算如何能把這人引出來。
讓白雲歸的人去親自尋找南京政府精心藏匿的人。勞民傷財,最好的法子就引他來俞州。
倘若這附近有個古墓就好了。
謠言放出去,再添些噱頭。愛好古玩的盜墓高手絕對躍躍欲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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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政府大廳,一樓大會議室燈火透明。天寒料峭。清輝似水,雕花窗欞上凝結薄霧,勉強能看到綽綽人影。
白雲歸點燃雪茄,卻凝在唇邊,半晌沒有動,一言不發聽阮立的彙報。
“……案發後,四名個目擊者主動報案稱知曉情況,三個在四月十五、一個在五月十五,看到貝霞路七十八號鬼魅出沒,身上熒光閃爍,跟張恪屍體上的一模一樣。我調查過這四名目擊者的家人、朋友和同僚。他們都記得當時目擊者的確回去說過這事,時間也吻合,可他們都不信,還嘲笑目擊者,可見是真事。”阮立仔細看白雲歸的臉色,沉聲道。
“這就是唯一證明謠言是真實的證據?”白雲歸將唇瓣的雪茄摁在菸灰缸裡,“荒唐!那還有疑點呢?”
阮立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