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呢?是跟我們一起嗎?”
“西域?”蘇傾遙微微眯了眼睛,搖了搖頭,“我要去江南。”
“去江南?”聶筱夭覺得詫異,“為什麼去江南?”
“江南可採蓮,風景舊曾諳。”蘇傾遙笑笑,“我聽聞江南有一味蓮,如果配合天山雪蓮,大約可以徹底根除你身上的白仙草餘毒。”
“真的?”聶筱夭覺得這個訊息可以算得上是她這血腥一日唯一的慰藉了。
蘇傾遙點點頭:“剛好你們要去西域,那麼去天山採雪蓮也方便許多了。我從江南帶了那味蓮便去離魅宮與你們會和。”
聶筱夭點點頭:“蘇大哥一路保重。”
蘇傾遙卻說:“誰要立刻就走啊?今天晚上我還要跟你們這兒蹭睡呢。今兒你的月鳴兄可否借給在下?我可想跟他好好聊聊。”
聶筱夭望了望封月鳴,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她其實很想知道他們之間會聊些什麼,但是,似乎男人們之間的事情她不便過問。
那夜的月光照著萬花宮教眾們的臉,都顯得有些蒼白。經歷了這樣的苦戰和生死變遷,所有人都彷彿累了。百千的營帳安靜異常,似乎所有人都在緬懷,都在追憶。
這一天,會留在每個人的心上,永遠不會忘記,一一種傷痛的方式。
三個月後。
天山的腳下有一處極為僻靜的山谷。山谷由天山融水沖刷而成,四周密佈著沙漠上難得一見的綠洲。就在無數的綠洲中央,有一處極為幽靜的所在,正是萬花宮的九宮之一——離魅宮。
這天,封月鳴找到聶筱夭的時候,發現她正在融水積成的湖泊邊上靜坐著。
大漠黃沙是那遠景,天空中的藍十分明亮,幾乎讓人眩目。而湖泊也印著天空的藍色,在金色的沙漠裡彷彿一枚藍寶石,燦燦發光。
聶筱夭就是那畫面中的一朵奇葩,她穿了一身寶藍色胡人女子的衣裙,整個身段顯得異常窈窕。微風輕拂,她的裙角也飄揚在大漠的風中。
封月鳴遠遠地望著那倩影,只覺得她彷彿就是那偶爾飄落凡塵的仙女,不能驚動。他怕他一伸手,一出聲,她便會消失不見。
聶筱夭還是發覺了。
她扭頭看到是封月鳴,微微一笑,什麼話都沒有說。那笑容其實根本就是冰冷的,沒有溫度,只是見到他的一種招呼,強作笑顏。
封月鳴上前問道:“夭夭,你,怎麼了?”
聶筱夭的目光中滿是空洞:“昨日幾位長老奏請,說大家休養已經足夠,是時候反攻武林盟,奪回百花谷和十八山了。”
封月鳴微微點頭,他早猜到有今日。更何況,柳月山莊也早已淪陷武林盟,他也是一心記掛中原,想要回去。只是聶筱夭面上這種迷茫的表情讓他不得不奇怪:“夭夭,難道你不想光復萬花宮?”
聶筱夭迷茫地看著他,良久,才說:“我害怕殺戮。月鳴,我真的不配做萬花宮的宮主。我害怕血,害怕生命在我的面前流失,害怕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人在我面前倒下。如果可能,我真的不願意再面對那些殘酷的生死對決,不願意眼見著面前被血色染紅。我怕,是真的怕。”
封月鳴握住她的手,溫暖傳遞,她心中漸漸舒緩。
“說出來也許你會笑我。我真的很喜歡這裡,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日子。遠離喧囂,大漠孤煙,沒有那些勾心鬥角,也沒有權勢名利。在這裡,我會覺得我更像我自己。要面對戰爭的那個宮主不是我,不是聶筱夭。那個人只屬於萬花宮,屬於它原來的宮主。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堅強。”
大漠獨有的風吹過,帶著聶筱夭面龐上的淡藍色輕紗隨風飄蕩。
封月鳴彷彿被她描述的美景蠱惑,他隔著薄紗吻上了聶筱夭的唇。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