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俎代庖悶應了聲,枕在頭下的玉臂伸展,十指甲蓋帶上了幽幽藍光。微閉的雙眸暗轉思忖。若果跟來的騎士還擔著殺人滅口的責任,那麼就算再怎麼不舒服,她也要幫著小羽哥分擔幾個。只是按著那碗避子湯來說,蕭澤若要殺人應當沒必要多此一舉。
天光欲曉,一片小樹林的昏暗輪廓現在了路的右邊,樹枝椏杈正凋著落葉,寂寥清冷,更顯得在樹下隱約立著的兩三個人影蒼白得如同鬼魅。
行在車前的兩騎提速奔至樹下,翻身下馬。與兩個依稀能分辨出是農人打扮的壯漢打著招呼。而原本緊隨在車側的四匹駿馬緊跟搶前,與抄上來的後騎將徐羽駕的小車硬生生地逼停在了路邊。
“世子交代,診金就此全數付訖,蕭家無虧無欠。”,一隻捆紮嚴實的包袱凌空甩到了車駕上,而一個青衣藍裙的村婦被人同時推到了車前,臉上一片惶恐的蒼白,卻緊咬著唇不露半點駭聲。
“你是……”。徐羽眯眼打量著眼前似曾相識的女人,話還未問完。就聽得耳邊一陣兒馬蹄響。跟著他們來的騎隊居然在莫名其妙地扔過來個婦人後,就分出兩匹馬,一馬雙騎地帶著原本與婦人一起等在樹下的兩個漢子揚長而去。
走了?曼雲捂著絞疼難耐的小腹,伸手撩起了車簾。
平旦初晞的微光中,正同樣審視地看著徐羽的一張熟悉俏臉,猛然地躍入了曼雲的眼簾。
“五姐!”。一聲錯愕驚異的呼聲出唇,緊接著是女人身體撲倒在車廂上而引起的驚聲尖叫……
但願長夢不復醒……
只不過不絕於耳傳來的聲響太過嘈雜煩人。咯咯唧唧,小羽哥是把自己安置在了雞籠陣中嗎?
曼雲的長睫不停地扇動了許久,才一點點緩緩地撐開了沉重的眼皮,又在透窗灑進的日光中斂緊了瞳仁。痠疼的頭頸輕動了下,眼神直勾勾地落在了坐在她床沿的女人身上。
“總算醒了?謝天謝地,總算不用我為你再填了條性命?”,布衣荊釵的女人微惱地翻了個白眼兒,聲音尖刺帶嘲挾諷,可放在曼雲額上的素手卻輕輕柔柔。
“五姐!你還活著……”,曼雲輕聲相喚。只一眼,她就看清了身邊的小婦人是人不是鬼。略想了一下此前事,大約猜到幾分緣由的曼雲對著突然死而復生的曼音露出了個慘淡笑容。
“你要不醒來,那個徐羽就把我當柴劈了,我可真成鬼了!”,曼音的嗔怪依舊犀利,卻比往昔反而更多了些活氣。看著曼雲醒來,她心中妥妥地放下了一塊大石。此前莫明其妙地再逢了堂妹,卻是一打照面,人就暈過去了,多少也讓她惱悔著是不是自己這鬼就不該再見了天日。
“小羽哥在院子裡?”,凝神聽了下窗外的聲音,曼雲急切相問。
曼音輕哼了一聲,點了點頭。因為曼雲昏倒,他們又一塊兒寄宿到了葆平村裡,為了守著兩個柔弱的女人,徐羽強壓著怒火寸步不敢離。
伺候慣了病人的曼音雖則動作輕柔但卻利落,從內而外都散開懶勁兒的曼雲也就由得她擺弄……
一隻外結草網的溫燙陶壺被塞進了曼雲的懷裡,周曼雲輕翹的嘴角,依舊帶著輕誚,道:“還總說自個兒會醫,可來個小日子就這麼驚天動地,當時把我嚇得……”。話說著,曼音又有些不自在地閉住了嘴,身為過來人,有些話說到嘴邊,也就自然聯想起了其他原因。
“不過是趕巧天癸將至,偏又喝了碗用藥太過霸道的避子湯。”,曼雲垂著頭,一雙冰冷無比的手搭在了暫充手爐的小壺上。除卻巧合的兩者,更狠的是體內發作了潔癖的銀子,不但沒幫她分擔避子湯的藥力,還往胎宮裡硬噴了些消殺異已的毒液。
即便妹妹說到了自己已猜到的事實,曼音還是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然後默默在床邊坐下,抿緊了淡紅的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