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藥箱。”放下茶杯,碎月對亞久津歉意一笑,起身走進房間。
亞久津不置可否,坐在木製矮椅上,犀利的眸光掃過室內。
屋內的結構很簡單,一室一廳的小居室。內裡的陳設一目瞭然,除卻了一些常用的傢俱外,再無其他累贅的器物佔據這並不寬敞的空間。
但是,很顯然,這裡居住的主人是個懂得生活的人。在一些細小而不容易被人注意的方面,佈置考慮的非常細緻周到。
每個木椅子上都放置著淺咖啡色的布藝軟墊,隔絕了木椅傳來的淡淡涼意。原先純白單調的牆壁被米色的牆紙替代了,淡淡的色調襯著暈黃迷離的燈光,氤氳出溫暖的氣息。桌上斜鋪著一方淡藍色格子桌布,中央剔透的高腳瓶內插著一朵含苞欲放的白蘭。
亞久津拿了起來,驚訝的發現它並非是真正折摘下的花朵。
碎月拿了藥箱走了出來,看見亞久津正拿著那朵蘭花審視。
“那個是絹花,”溫文的笑掛在腮邊,碎月將藥箱擱在桌子上。“從手工店買的。製作的吧。”
“為什麼不用真花?”亞久津將花插回瓶子裡,轉過身,犀利的眼神落在少年身上。帶了探究的意味。
碎月微笑著在亞久津面前坐下,慢條斯理的開啟藥箱盒。淡淡的語調,“折斷的花,從它離開根莖的那一刻起,便失去了生命的依託。最後的結果只會是凋零老去。明知結果,卻因為個人的私慾而毀掉,那才是真實的殘酷。”
幽暗的光自暗金的眸底一閃而逝,亞久津的表情帶了微微的凝重。
將紗布,棉籤,藥膏……一一放置在桌上。擰開藥水罐,刺鼻的氣味噴薄而出。盈著淺淺的笑,碎月直直的看著亞久津。淺茶色的一彎眸子內水波粼粼,泛著細碎的暖光。無辜而純粹。
碎月童鞋眼神的意思很是簡單明瞭,概括來說就是三個字——脫衣服。
亞久津的眼皮微不可察的跳了一下。兇狠的瞪了少年一眼。碎月假裝自己沒看見,忙活著拆開新備的紗布。
明顯的無功而返。亞久津壓低了嗓門惡聲惡氣說道,“我自己來。”
碎月也不反駁解釋,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傷口都在背部吧。”
大魔王亞久津童鞋頓時啞火了。確實,那些混混都不敢正面迎擊以打架強悍兇狠而出名的亞久津,於是,都幹些背後偷襲的勾當。所以大部分的傷都落在亞久津背上。
暈黃的燈光映照下,少年堅硬冷酷的面部線條驀然顯得柔和不少。“不要命令我!”亞久津的語氣透著強烈的不滿,卻已經開始解開外套的扣子。
碎月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手中的棉籤沾醮好藥水。
亞久津的外套連著襯衣被隨意的捲成一團,扔在一旁,精壯修長的身體露了出來。
勻稱健碩的身軀,毫無一絲多餘的贅肉。寧靜而平和的氣氛在空氣裡瀰漫開來,似乎連夏夜的風也停滯幾分。
兩人都沉默著,清淺的呼吸在狹小的房內響起,顯得異常清晰。
亞久津身上帶著淡淡的菸草和機油的混雜氣味,隨著習習的晚風拂過,沁入心脾。並不難聞的氣味,相反,帶著一種常年經歷積澱下的暗色深沉。
就這樣保持著咫尺之間的距離,對方身上的氣息令心驀然間無比安定。
默然的看著亞久津背上觸目驚心的青紫淤痕,碎月拿著棉籤的手微微一頓。復而若無其事的繼續起來,只是動作越加的輕柔。
刺鼻的藥水混著藥膏的氣味撲鼻而來,輕輕塗抹在傷口上,灼痛了裂開的肌膚。亞久津眉頭都不皺一下。
微偏過頭,亞久津沉默的看著正細心為自己擦藥的碎月。從這個角度看下去,正好對上碎月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