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部落說話時一開頭總這麼說。你以為我們是瘋子嗎?我們永遠不會殺你們的!你們給了我們莧、陶器,還有《蟲族女王和霸主》,我們怎麼會——”
“告訴她,除非她收回這些威脅,否則我們再也不會給她任何東西。”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代言人,這些話沒有任何意義——”
“她的話已經說出來了,如果不收回這些話,我不會跟她對話。”
“人類”告訴了她。
大嗓門跳起來,跑到母親樹跟前,繞著樹身走著,雙手高舉,大聲唱著。
“人類”朝安德斜過身子。“她在向那位偉大的母親以及所有妻子訴苦,說你是個兄弟,卻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她說你很粗魯,簡直不可能跟你打交道。”
安德點點頭。“這就對了,知道這個就說明取得了一點進展。”
大嗓門再次蹲在安德面前,用男性語言說起來。
“她說,她永遠不會殺死任何人類,也不會允許任何兄弟做出這種事。她說請你記住,你比我們中的任何一個都高一倍,你們什麼都知道,而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她這麼低三下四,你滿意了嗎?可以和她說話了嗎?”
大嗓門望著他,陰著臉,等著他的回答。
“是的。”安德說,“我們現在可以開始談判了。”
娜溫妮阿跪在米羅床頭,金和奧爾拉多站在她身旁。堂·克里斯托已經把科尤拉和格雷戈領進了他們自己的房間,在米羅痛苦的喘息聲中,隱隱約約聽得見堂·克里斯托跑了調的催眠曲。
米羅的眼睛睜開了。
“米羅。”娜溫妮阿說。
米羅呻吟一聲。
“米羅,你是在自己家裡,躺在自己床上。圍欄的能量場還沒有關閉時你爬了上去,受了傷。納維歐大夫說你受了腦損傷,我們還不知道損傷是不是永久性的。你也許會癱瘓,但你會活下來的,米羅。納維歐大夫還說有很多措施可以彌補你損失的身體功能。你明白我的話嗎?我把實話告訴你,一時會很難熬,但你的傷勢是可以搶救的,我們會盡最大努力。”
他輕聲呻吟起來,不是表示痛苦的聲音。他好像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你的嘴巴能動嗎,米羅?”金說。
米羅的嘴緩緩張開,又慢慢合攏。
奧爾拉多把手舉到米羅頭上一米處,慢慢移動。“你能讓眼睛跟著我的手嗎?”
米羅的眼睛隨著奧爾拉多的手移動著。娜溫妮阿捏捏米羅的手:“你能感覺到我捏你的手嗎?”
米羅又呻吟起來。
“閉嘴表示不,”金說,“張開嘴表示是。”
米羅閉上嘴,發出“嗯”的音。
娜溫妮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儘管嘴裡說著寬心話,但眼前的事,實在是發生在她孩子們身上的一場最可怕的災難。奧爾拉多失去眼睛時她還以為最大的事故莫過於此了。可看看現在的米羅,癱在床上動彈不得,連她手的觸控都感覺不到。皮波死時她體會過一種痛苦,利波死時她體會過另一種,馬考恩的死也曾給她帶來無盡的悔恨。她甚至記得看著別人將她父母的遺體放入墓穴時,那種心裡空無一物的刺痛。但是,這些痛苦沒有哪一種比得上現在,眼睜睜地看到自己的孩子在受罪,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她站起來,想離開。為了他,她不會在這裡哭,只會在別的房間裡無聲地哭泣。
“嗯,嗯,嗯。”
“他不想讓你走。”金說。
“如果你想我留下,我會留下的。”娜溫妮阿說,“但你現在應該睡覺,納維歐說你應該多睡——”
“嗯,嗯,嗯。”
“也不想睡覺。”金說。
娜溫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