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地步。”安德說,“我們對任何事情的把握,最多也只能大到這個地步了。相信到一定程度,然後據此行動,彷彿自己的信念就是事實本身。當我們的信念大到那種程度,我們便稱之為知識、事實,把身家性命押在上面。”
“我猜你現在做的就是這種事,認定她就是你所相信的那種人,把你的命押在這個信念上。”
“我的心氣兒比你說的還要高那麼一點兒。我也把你的命押上去了,還有其他所有人的命,我驕傲得連別人的意見都沒徵求過。”
“真有意思。”奧爾拉多說,“如果我問什麼人,他們願不願意信任安德作出關係到全人類命運的決定,他們會說當然不願意。但如果我問他們信不信任死者代言人,他們就會說信任,至少大多數人會這麼說。他們怎麼也想不到你們是同一個人。”
“是呀。”安德說,“有意思。”
兩人都沒有笑。過了好長時間,奧爾拉多又開口了,他的思緒飄蕩到一個對他來說更要緊的問題上。“我不願意三十年都見不到米羅。”
“那時你就四十二歲了。”
“他回來時跟現在差不多大,二十歲。只有我的一半。如果有哪個女孩子願意嫁給眼睛會發出金屬光的人,到那時我說不定還會結婚,甚至有了孩子。他再也認不出我了,我不再是他的小兄弟。”奧爾拉多嚥了口唾沫,“就像他已經死了一樣。”
“不。”安德說,“像從第二種生命狀態進入了第三種生命狀態。”
“就是像死了一樣。”奧爾拉多固執地說。
“也像重獲新生。”安德說,“只要能不斷獲得新生,偶爾死幾回也沒什麼關係。”
第二天,華倫蒂打來了電話。安德在終端上鍵入指令時手指都哆嗦起來。這不僅僅是一條資訊,而是影片電話,透過安賽波傳送。雖然昂貴到了極點,但這不成問題。盧西塔尼亞與其他人類世界的通訊表面上已經切斷,在這種情況下,簡居然把這個電話轉過來,說明事情極為緊急。安德立即想到華倫蒂會不會發生了危險,星際議會猜出安德與叛亂有關,透過他找到了她。
她老了些。從三維影象上看,特隆海姆凜冽的風霜在她臉上刻下了歲月的印記。但她的笑容還和從前一樣,眼睛裡閃爍著安德熟悉的亮光。看到在歲月中變得蒼老的姐姐,安德一時說不出話來。她也陷入了沉默,因為安德看上去毫無改變,喚起了留在她記憶深處的往昔。
“唉,安德。”她嘆了口氣,“我要像你這樣永葆青春該有多好啊。”
“我還恨不得老得像你一樣美麗呢。”
她笑起來,隨即又哭了。他沒有。他怎麼會哭?離開她不過一兩個月,而她則整整思念了他二十二年。
“我想你也聽說了我們跟議會鬧矛盾的事。”安德說。
“我猜這事兒準少不了你的功勞。”
“只不過碰上了。”安德說,“但我很高興來到這裡,我想留下來。”
她點點頭,擦乾眼淚。“我猜到了。但我得打個電話弄明白。我不願意花二十年飛去見你,到了卻發現你已經去了別的地方。”
“來見我?”他問。
“你那邊那場革命讓我的生活變得刺激和忙碌了,安德。二十年撫育家庭、教學生、愛我的丈夫、平靜地生活,我還以為德摩斯梯尼的生活從此永遠結束了呢。可接著便傳來訊息:非法接觸豬仔啦,盧西塔尼亞發生叛亂了啦。大家議論紛紛。我看出過去那種仇恨又抬頭了。還記得從前那些蟲族的錄影嗎?記得它們曾經給人們帶來多大的恐怖嗎?現在這裡到處能看到你們那兒豬仔殺人的圖片,就是那些外星人類學家,我記不住名字。但那些圖片到處都是,煽動大家的戰爭情緒。然後又傳來了德斯科拉達的事,說無論哪個盧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