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盯著我?趕快吃啊!”嶽秋珊不明白他為何像看怪物一樣的打量她,藍慕唐趕緊回神。
“啊?好。”藍慕唐不好意思說她的吃相實在有點可怕,所以他才盯著她看,說穿了就是粗魯。
“你怎麼吃得跟個小妞似的,張大口一點嘛!”但在嶽秋珊看來,他才需要改進,扭扭捏捏的吃法完全不像個男人。
經她這麼一提,他才發現周邊休息的工人,每個人都張大口吃飯,反倒是他一枝獨秀。
“我知道了。”他努力跟著其他人的腳步,第一次發現要粗魯也不容易,還要具備不被噎死的氣魄。
“這才對。”她再撕下一大片饅頭往嘴裡塞,一樣吃得津津有味。
為了彰顯他的男子氣概,藍慕唐只得跟著撕下一片更大塊的饅頭丟進嘴裡,免得被譏為小妞。
“對了。”他困難的吞下饅頭,感覺喉嚨好乾。“你怎麼會來這裡做工?”眾所皆知工地是男人的天下,一般女人不可能也不願意到工地工作,所以當他第一次看見她時,才會這麼驚訝。
“哦,這個啊!”她拿起罐子裡的水喝了一口,粗魯地用袖子擦嘴。“我是看見工地發的傳單來的。”沒什麼大不了。
“傳單?”不是登報嗎?
“是啊!”嶽秋珊點頭。“我剛下火車的那一天,就有人等在車站門口發傳單,說工地急著要工人,我看工資還不錯,就來碰碰運氣,沒想到就被錄取了。”只能說瞎貓碰到死耗子,要不就是真的很缺工人,包工頭才會破例僱用女人。
“原來如此。”他不知道包工頭竟是用這種方式找工人,跟他原先的規劃完全不符。
“不然你是怎麼來的?”嶽秋珊好奇地反問藍慕唐,他看起來一臉茫然。
“呃,我……我也是看傳單來的,跟你一樣。”冷不防被問到這個問題,藍慕唐著實慌了手腳,支吾了半天才胡亂回道。
“我想也是。”幸好嶽秋珊也不是什麼敏感的人,隨便唬哢一下就過去。
藍慕唐摸摸頭,心裡有點不安,總覺得不該騙她。
“總之,我很滿足了。”她用力吞下最後一口饅頭,對他微笑。“有的人來到上海大半個月,都還找不到工作,我才剛踏上上海這片土地,就有工做,運氣已經算很好。”不能再挑剔。
上海每年都有數以萬計的外人來此淘金,但能真正淘到金的人卻是少之又少,大多數的人都是失望而回,或是龜縮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過著有一餐沒一餐的生活,情況相當可憐。
“但是你怎麼不去紗廠工作?”他不懂。“那兒的工資可能沒有這裡高,但工作內容比較輕鬆,不必這麼辛苦……”
“你錯了。”真相才不是這麼一回事,嶽秋珊反駁。“我們隔壁村就有個女孩是從紗廠逃回來的,她說那地方又悶又熱,每天得工作十三個鐘頭,頭三年還不給工錢,辛苦所賺的錢全繳給了東家,還受盡虐待。”
紗廠的女工,大多是從水、旱等災區招來的,這些可憐的女孩離開家鄉時身無分文,還得給家裡一些安家費,只好跟前來招工的東家籤契約,一簽就是三年,期間完全沒有任何人身自由。
有關於紗廠女工的慘況,藍慕唐其實略有所聞,坊間也有流傳此類的歌謠,藉此諷刺紗廠老闆的殘暴。
“所以我寧願來工地做工,也不願進紗廠。”嶽秋珊簡短地下了一個結論,藍慕唐不知該說什麼好。
“還有,你別看我個頭小,我的力氣可是很大的哦!”瞧見他擔心的眼神,嶽秋珊連忙彎了彎胳臂,證明她確實很有力。
“這倒是。”藍慕唐忍不住微笑,忘不了初見她的震撼,一個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小女生居然挑得動五十塊磚頭,誰敢說她沒有力氣?
“不過我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