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他一句話也不說,動手之前沒有任何徵兆,屋裡忙碌的人連看都不看那人死了沒有,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不敢看,若是瞟一下眼角,可能下一個就是他們!
“滾出去。”他輕聲說著,將半碗藥汁全倒進自己的口中。然後他盯著她,坐在床榻邊上,伸手捏著她的兩頰,就這樣將藥慢慢送進去。他抬著她的下巴,他從來不親吻女人,他不做任何帶有感情因素的動作,這是,第一次!他慢慢啟開她的唇舌,感覺到她身體的滾燙,他一點點將口中的藥送給她。
“不要怕,餅給你吃。”他在多年之後開始碰觸那曾經的回憶,他輕輕的在她耳邊囈語。他細細的摩撫她的臉頰,感覺到藥汁進了她的喉嚨。
“小哥哥,你對我真好。”她聽到一般的回應,然後發抖。
“不要怕,不要怕。”他抱緊她,輕輕拍撫她重新包紮的後背,一起躺在床上。一把骨頭,她現在就是一把骨頭,當年也是,這把骨頭長大了。傷口細密的堆積,那最新最疼痛的,是他,是他造成的。
她不再說話,眼睛緊閉,發抖也在慢慢減弱,她陷入昏睡。昏睡之中,做了一個細小的動作,她向他的懷中,輕輕的偎了一下,她的死神!
王爺口對口的給那個奴隸喂藥。直到走出主屋好遠好遠,才敢有人竊竊私語。讓聽到的人,面色變得慘白。
莫言有些站不住,歪在廊邊,今天早上王爺才幸過她。就在主屋不遠處的遊廊邊。她還在想,王爺一回來就急著幸了她,是有情意的吧?但是,在後來,她知道了。主屋裡有個女人,昨天帶回來的,從綴錦抓來的奴隸。奴隸嗎?聽說是的,裝在箱子裡,遍體鱗傷的帶回來的,一路都沒給治。半死不活的還在院裡摑耳光!但她卻是在王爺的主屋裡的,沒押到囚室裡,沒押到狼舍,沒押到任何下人的地方。卻放在了主屋裡,而今天早上,王爺是從主屋裡出來的。現在,卻又給她喂藥,還是口對口嗎?
王爺沒有吻過她,沒有吻過其他的女人,他從不給人喂藥,他從不做甚至帶有情意流露的事情。但是,她卻愛他,雖然他殘忍,暴虐,嗜殺。她卻愛他,沒有女人能夠不愛他,同樣的,也沒有人能夠不怕他。
“主子,累了嗎?”身邊雙環髻的小丫頭撐住她,輕聲說著:“主子累了,咱們就回去吧。”
她看著莫言的表情,輕聲慰她:“王爺那麼多女人,王爺愛跟主子親近。別院的,羨慕都羨慕不來呢,快別瞎想!”
“春兒。”她怔怔的站著,忽然問:“聽說她的眼睛,長的有點象我,是嗎?”是她長的有點像我,還是,我長的有點像她?她心裡真正想問的,是這個。
“哪兒啊,柴火棒一樣,哪裡比得了主子你!”春兒撇了撇嘴,低語著:“王爺把她拘了來,是討要綴錦的大秘密。怕她死了,才擱這裡的。王爺要是瞧上她了,能讓她在院裡吃土嗎?”她微眼看有人路過,忙噤了聲,王爺最煩人說三道四。傳到他那兒,搞不好餵了狼了。攙著莫言往回走,遠了那些人:“主子,歇吧,明兒個來再瞧瞧。搞不好王爺一高興,又幸了主子了呢!”她輕笑著:“說不好,王爺一高興,罷了主子的藥了。賞主子一個孩子,到時主子就風光了。”她一時高興,說多了幾句,瞧著莫言臉色更差了,不由的閉了嘴。
風光了嗎?她怎麼覺得,後背嗖嗖的寒冷呢?
傾絕看著身邊的她,她睡了,他卻睡不著了。勾起的往昔的回憶,一旦決了堤,就止不住的奔流。小哥哥,你對我真好啊。他給她一塊餅,她就如此的嘆息。為了這一塊餅的恩情,一直記到了今天。甚至在無數折磨之後的夢裡,依舊是甜美!他對她好嗎?那麼她呢?她對他不是更好?腹間的傷,一塊餅給她永恆的烙印。她為了他,連命都可以不要。撲過去救他,小哥哥,你快跑,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