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有千斤重,不一會也睡著了。
這一覺她都不知道睡了多久,夢都沒一個的。當她再度醒來的時候,整個人嚇了一跳。她本是躺在他外側的,但不知道什麼時候讓他給挪到裡頭去了。但她驚詫的並不是這個,而是她面前的懷抱。沒有傷了,一絲一毫都沒有了。他身體上包裹的布條不知道去哪了,那些穿透身體的孔洞一個都不見了。他此時套上了小衣,衣釦半散著,膚色是極不正常的慘白,但是,一點傷都沒有了!
她盯著他的胸口看,越看心裡就越難過。她一點動靜都沒有聽到,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時做這件事的。但她知道他化形時候的痛苦,就算他是完好無損的,化形也是一件痛苦地事。更是何況。他那時的身體已經破敗成那樣。他一向對自己的身體狠毒,身體對他而言也是工具。他不斷地擠壓自己的精神意志,現在甚至連一聲都可以不出。她知道他一定沒離開她地身邊。他那副身子骨,當時要想到別的屋去。定是要找人來抬。人一多,腳步再輕,也必有動靜聲響,她不可能一點無覺。她現在只是不知道,他是如何掩住骨骼突變時候的聲響的。她也想不到那麼詳細。因為只是眼前的一切,已經足已經讓她心痛地要死!
她掙扎著沒出聲,胸口裡卻一陣陣的突翻。他突然一把將她摟近過來,讓她貼上他冰冷的肌膚:“你要是再吐血,我就把大夫全餵狗!”她僵著強忍,生生壓下那翻騰的血氣,眼淚卻簌落下來:“你,你怎麼都不聽話的呀!”她腦子一衝,脫口就來了這麼一句。
“你不也沒聽我話麼?咱兩誰也別說誰。”他的聲音依舊氣若游絲。卻是閒定安適的。他抱著她,下巴貼著她的頭頂。他也想像個普通人一樣,慢慢等傷口癒合。留下或深或淺的疤痕,那是他曾經受到傷害地證據。但是不行。時間不給他機會。他必須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讓自己的身體最快地好起來,哪怕是。看起來好了也行。因為至少他可以行動,可以不用支著斷碎的骨頭蹣跚。
他昨天用一整夜做這件事,為了不弄出聲音,他把化形地速度放慢了數倍,疼痛隨之延長了數倍。但這並非沒有好處,至少,他知道了自己身體地耐受力又再增加。她是個孕婦,法血一盡,碎藍死靈之力一散。她孕婦的體質就凸顯出來了,睡得很沉。因為以孕婦而言,她地體質太孱弱,回來的時候,估計底下人又勸著吃了補藥。再這麼兩下一折騰,睡得更死。這種沉沉的睡相,於他也是一種心靈上的慰籍,為他延長了耐受的底限。
“我睡了一天一夜啊?”小白也不敢動,更不敢推他。這會子推他不是要他的命嗎?她悶了一會,開口說著。
“是兩天一夜,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你可真能睡啊,搞得我也超困的。”他輕笑,一笑胸口就疼得很,但偏就忍不住想笑。
聽得廂閣裡有聲響,外頭守著的明霜輕步走到廂外:“王爺,王妃。要吃點東西麼?”東西早準備齊全,看裡頭一直靜靜,也沒敢打擾。但王爺回來傷重的嚇人,整個府裡的大夫全堆過來了。十二個時辰都守在閣子外頭,明霜在這府裡呆了十來年,也沒見過他這副樣子,簡直傻了。平海和劉波倒是慎醒的緊,所以王府裡還是有條不紊,兩天以後,王爺便醒了。今天早上更駭人了,王爺身上的傷就全沒了。這下明霜簡直要抓狂,腦子裡呼呼竄得都是以前關於王爺的傳聞,更是小心懼慎了起來。
“讓人進來吧。”傾絕輕哼了一聲,鬆了手讓小白可以坐起來。小白支起身,他此時看起來傷好了,她卻更是心痛。怔怔的瞧著他就又想掉眼淚,之前就哭了兩天,也沒睡覺。這一覺醒來,眼睛都擠成一條縫了,眼腫得像桃兒一樣,又頂著一頭亂髮,看得傾絕又忍不住牽出笑意來。
小白看他那樣兒,一時也不知道該是心疼還是生氣。傾絕所說的那種感覺,狠狠的讓她體會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