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兩眼就挪不開,抱著就不想撒手。想著想著,忍不住低頭噗哧笑出聲來。
傾絕拉著她的手,今天是陰月,開鬼門的日子。因他身上有死靈,到了晚上,有種陰冷的感覺。暑月裡,他的手溫竟然比她低了許多。他喝了酒,而且喝了不少,卻沒有暖融的感覺,倒是瞧見她笑眯眯,反倒安適。
“傻笑什麼?說出來,讓我也樂樂。”看她低著腦袋偷笑,他才有種微醉的感覺。不由的開口也笑起來。
“太高興了。”她輕嘆,抬起頭看他,忽然又有些擔心起來:“今天讓人唱歌跳舞,傳了出去,又該說你閒話了。”
“管他們呢。”他伸手抱起她來,讓她平視著自己地眼:“明年你過整生日,我還鬧到京裡去呢。到時孩子也生了,不怕折騰,我開十天豪宴,給他們大話題讓他們說去!”
他揚著眉,紫目耀影如魅,微微張狂的模樣,讓她跟著輕笑。明年,她沒想這麼遠,總是覺得過一天算一天,每天都當最後一天過,就格外的快樂。
“我還有禮物要給你!”他看著她,聲音忽然低喑了下來:“一份好久之前,就想給你地禮物。”
“哦?”她看著他的表情,他卻大步向著屋裡而去。他一直拐進東廂,燦菊早著人把床鋪好,點了香片。燈臺上,醉頂琉璃暈著動人地光芒。那隻大兔歪在床頭,咧著嘴衝他們微笑。榻上放了小桌,上面擺了一方琴,他將她送到榻上坐著,自己與她相對,他伸指撫著琴絃,長髮微散下來,眼神變得悠長而深遠。她靠著軟墊,看著他,她知道這份禮物,一定格外珍貴,因為他地表情,如此讓她痴迷。
他端坐在她的面前,抬眼看她:“娘子,這支曲,為你而彈。賀你生辰,慶我們又多活了一天!”
她笑,眼眶卻溼潤,每當他正經八百叫她娘子,她總是會想要哭泣。不是悲傷,而是悅喜。
“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弦未起,他只是輕吟,眼看著她,微笑。既而指尖輕捻而撥,低悠古音娓娓而來,於這靜夜之中,格外悠遠。
他微微凝眸,指尖輕動,絃音漫卷,低歌如訴:“籬籬東顧望,故城頹橋邊,緇衣破卷裹,蓬頭束草秸。幹軀若敗枝,枯體爛瘡疥。蹣跚強奔走,步履舉唯艱。城中有大戶,心憫體微寒。捧手送粥湯,擲餅為貧賤。鑽頭拱頸忙,推臂難向前。一擁皆翻倒,漫卷塵與煙。可憐身薄力,常飢難搶先。未至骨先折,匍伏不見天。堆身至簷下,骯髒惹人厭。放狗將其咬,嗚咽無人憐。”
音聲低悠,有如輕泣,傾絕慢卷弦絲,眼神悠長而微潤:“一餅難裹腹,只奉一時暖。抬首看是誰,雙眸出天然。輕泣不見淚,堆笑語顫顫。想問恩者誰,覆面不相見。不識恩公貌,如何相償還。哧笑睨殘體,無力何報還?今贈一塊餅,我願將命獻。雖我身無力,切莫將我厭。今天惠我飽,來日定償還。自此便相隨,踉蹌追身邊。日日同行乞,相擁半擋寒。總堆滿臉笑,雙眸若星燦。時時慰人語,日後會飽暖。無奈蹄踏至,急火滿沖天。郊道便殺斬,鳥獸驚逃散。急急推搡走,敵者索命殘。並非要還恩,只想護君先。不顧橫蹄踏,枯身便衝險。君盡去逃亡,來日再相見……。”
歌聲未盡,琴音仍旋,小白已經淚眼娑婆,淚流滿面。煢煢白兔,東奔西顧,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原來她於他,早是故人!
最終卷 第二十一章 往事皆可拋
一曲終了,他壓弦止音,髮尾翩蝶,眸紫豔切,微微含潤,其顏卻笑。他白衣勝雪,甚少著白色的他,原來也可以讓白色如此的明豔。她怔怔的看他,不由的趨身向前,伸著手臂想去抱他。回憶澎湃洶湧,淚水不絕。她的動作又急又抖,險些直接撞上炕桌。他嚇得隔著桌一下抱住她,直接把她舉過來。他發覺得她抖得很厲害,張了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