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堂大門皆閉,繞兩側偏洞門,依舊景緻如前,還是一個院,加堂室。只是比前面略小一點。兩邊還是廊道。再往裡而去,便看到中徑分錯的通廊,有四五個拱門。延向不同的方向。堅知道,從這裡再分兩側。該是主人家的後院了。府裡靜的很,丫頭小廝成群,但各忙各地,分工明細,並無人高聲言論。就算此時主人不在。依舊規矩條理分明。
一進大門的時候,有一個半老的男子帶了人引他們過來。過了前堂之後,便換了另一個。估計這一個,是內務地總管,衣衫雖然顏色暗素,卻是上好的雲帛,細目窄臉,一樣地面無表情。他帶人一徑將他們向西引,無關建築一概不語。穿雲渡水一般的向西走了很久。過了幾個園景,這才停住腳步。
“爺,這西臨閣奴才早打發人收拾好了。裡頭有二十來個丫頭。還有十來個小廝,缺了什麼。儘可開口!爺先歇歇。晚些時候奴才再來問候。”他雖然言語淡漠,但形容恭順。絲毫沒有輕慢之色。倒像是堅等人,是王爺迎請來的大貴客一般。
堅不語,拱門朝裡看去,是一道曲轉小徑,看不清裡面的全景。他回眼看了一下身後的輕晚,此時她是讓抬過來地,面容慘白無色,半昏半醒,微微的喘著,手指卻緊緊絞著坐榻的軟墊。靜桐與蕪清也是一臉的焦黃,相扶著立在輕晚的身邊。在他們身後不遠處,是迎他們的官員以及夜哥。駐兵都留在外頭,並沒有跟進內苑來。他輕嘆了一口氣,舉步便入了庭院。
他知道,雖然身體已經疲累,但無人能眠。他們到的時候,天才剛剛放明,星言為了讓血驪可以最大限度的成翔,繼了血給她。讓她以風馳電掣的速度,直出絳州,過綴錦洪關,橫掠長城,到達凌佩。
這院裡倒是一應俱全,不僅丫頭小廝皆配,還有一個大夫候在裡面。堅勉強安頓了幾個女人,自己卻在堂屋裡發呆。他很擔心星言,當初,如果星言跟他們走。或者他中途會改變方向去別地地方。傾絕幫他們引來制馭,但去投他,實在太過危險。但是現在,星言不在,而他,只能乖乖投向凌佩。碧丹傾絕,他實在是步步心機。故意讓小白進去,讓星言方寸大亂。竟然跟著她走,現在一入凌佩,再難脫身。與在綴錦,又是什麼不同?
他看著陽光灑在院裡,日影向東,然後居中,然後西斜。看著樹影,從明亮變得暗淡,時間,一滴一滴的流走。讓他的心,起起落落地不定。
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已經黑透。從分播樹徑的盡頭,又傳來紛沓地腳步聲。聲音很輕,但足以令他驚覺。他幾步便跨出堂屋,隔著廊看著外面。他在這裡枯坐了一天,也沒人來打擾他。倒是蕪清來問候了兩次,請他去吃飯,但他哪有茶飯心思。
他微眯著眼,看到進來地人,心一下放了大半。是星言!他剛要迎過去,突然又一個人繼星言身後而現。傾絕!
堅生生頓了腳步,原本一肚子話霎時散了個乾淨。他們回來的好快。不是說要龍禁海找什麼藥嗎?如此順利嗎?“爹。”星言一步跨過來,伸手拉住父親:“娘呢?”
“睡了。”堅看他毫髮無傷,心略定了下。繼而看向傾絕:“你肯來救我們,我們自然奉上墨虛家地馭法,只不過,旁人要是習練,也需個數年的光景。沒有我們的指點……”
他的話還未說完,傾絕已經輕輕笑了出聲:“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只不過,你的聰明,沒有用對地方。”他雖然在笑,眼中卻沒有笑意,眼眸在月影之下,紫燦生輝。他怎麼不明白堅的想法,只不過,堅卻不瞭解他的想法。
“兩件事。”他開門見山:“一,墨虛雲光,墨虛亦,這兩個人身葬何處?我要詳細的方位墓圖。”
“什麼?你,你究竟在想些什麼?”這話一出,不僅是堅,連星言都嚇了一跳,直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