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夕語嬌軀一震,城防水軍雖名義上只是隸屬楚都禁衛的一支護衛軍,級別尚在都騎軍之下,但實際卻是楚國水軍核心部分,無論戰船裝備還是戰鬥力都無可比擬。控制了都騎禁衛和城防水軍,就等於控制了大半個楚都,少原君步步為營,計劃周密,從他設局剷除赫連齊之時起,赫連侯府原先足以與之抗衡的籌碼便一一丟失,逐漸不復此前烈風騎在外,而赫連侯府牢牢掌控楚都的局面。
不動則已,動輒如雷霆千鈞烈火燎原,在少原君的打壓之下,赫連侯府還能支撐多久?
&ldo;赫連侯府一旦失勢,以少原君之手段,躍馬幫在楚國將面臨何等局面?而穆國,太子御又給了躍馬幫多少承諾?躍馬幫與他們兩家當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時開罪少原君府和冥衣樓的後果,幫主不考慮一下嗎?&rdo;
一連數問,殷夕語紅唇緊抿如刃,霍然抬眸,直面這金戈鐵馬,錚然逼目的鋒芒。
&ldo;赫連侯府能給的,少原君一樣能給;太子御不願給的,三公子卻可以加倍奉送。風險越大收益越大,幫主經營躍馬幫偌大基業,這個道理想必十分清楚。&rdo;鮮紅的蛇膽襯著蒼白的手指,熠熠琉璃映著幽邃的眸,&ldo;當然,幫主也完全可以拒絕我的條件,冥衣樓悉聽尊便。&rdo;
漫不經心的話語,隨著夕陽最後一絲餘暉沉沒在整片靜暗底處。微微跳動的燈火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肅靜驚嚇,不安地閃爍出急促的影子,於那清利如鏡的眸中,折照出一番震盪難平、天人交戰的激烈。
案側下,殷夕語單手緊握成拳,一方面對方所有發問句句切中要害,一方面這其中牽扯的利害關係太過驚人,對方手中握著她弟弟的性命,而她手中卻握著整個躍馬幫的存亡。
如今她面對的已不僅是一個親人的生死,也不僅是一個幫派的去從,而是一盤江山之棋,一場立國之戰。
暗處的指掌,早已推動了兩國風雲翻湧。賭上赫連侯府和太子御,躍馬幫或許依舊是楚穆第一大幫派;賭上少原君或夜玄殤,躍馬幫卻可能一躍成為開國之臣,高享廟堂之尊。
輸盡所有或是贏回一切,她是否有這樣的膽量傾此賭注?
勝則成王敗為寇,她是否有這樣的魄力放手一搏?
&ldo;少原君能給躍馬幫什麼保證?&rdo;
&ldo;幫主應該心中有數,少原君的條件絕不會比赫連侯府差。&rdo;
&ldo;事關重大,我又怎知冥衣樓能否代表少原君做出承諾?&rdo;
&ldo;倘若少原君在此,幫主難道以為他會執意要與躍馬幫為敵,而不是結盟為友?&rdo;
&ldo;夜玄殤處境艱險,即便他順利歸國,又憑什麼去扳倒太子御?&rdo;
&ldo;那便要看少原君有多大野心,躍馬幫又有多少誠意。&rdo;
一問一答,一答一問,極快的交鋒,犀利的對話。殷夕語最後秀眸一細,語聲亦乾脆鋒利:&ldo;與少原君府合作,又助穆國抗衡楚國,腳踏兩隻船,弄不好便是船毀人亡、人財兩空的結果,公子究竟要躍馬幫如何自處?&rdo;
子昊笑意淡淡,從容說道:&ldo;世人常言奇貨可居,試問我們手中一件貨物,是置之高臺,讓兩家爭相競價更顯其價值,還是要讓一家捧於手心,而另一家卻時刻想著毀之而後快?世事道理,大同小異,無非&l;變通&r;二字。處各方之間而遊刃有餘,進退不失其道,縱乾坤變換,無損其分毫。以躍馬幫如今之形勢,可以變通求存,日後為何不能審時度勢,成為平衡楚、穆兩家的關鍵,從而取得最大的利益?我請幫主登上的這艘船,船上是何人掌舵、何人搖櫓,每個人都有可能左右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