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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ldo;退下!&rdo;皇非卻將手一抬,制止眾人。

目送那點黑影飄然逝去,皇非饒有興趣地看著對手消失的方向,俯身拈起地上一枚冰針。驕陽烈烈,瞬間在他指尖化出一點水珠,他抬手輕輕掠過鼻尖,一縷幽香似水,糾纏風中而來,若有若無,牽起他眸中笑意深深。

靳無餘醒來之時,周身陣陣隱痛,頭昏目眩,舉目四顧,茫然不知身在何處。

一間青竹小屋,半幅竹簾低垂。應是拂曉,微光窺入室內似一抹清幽流水,晨霧淡涼,一片幽瞑迷濛。

他試著撐起身子,發現身上傷口都已被包紮過,乾淨的衣衫上皆是淡淡的糙藥味道。抬頭環視,直覺屋中有人,卻只見寂寂晨光融進未盡的夜色,四處一片冥幻深靜,不聞半絲響動。正遲疑間,突然聽到暗處一聲低低淺笑:&ldo;捨生取義的英雄,可夢醒了?&rdo;

那聲音有幾分熟悉,靳無餘勉力搖了搖頭,入目景象略見清晰,但見幽暗中有人站了起來,一道纖長身影緩步往榻前而來。

竹簾後透進半幅光影,隨來人腳步輕漾,細細縷縷微塵飛浮。玄衣、銀帶、薄唇、笑眸,落了那半面輕紗,驚心動魄的一張臉,靳無餘劇震之下目瞪口呆,半晌方說出一句:&ldo;王……王上!&rdo;

情急之下掙扎著要起身,那人袖袂一拂,便將他掃回榻上,&ldo;什麼王上?胡言亂語的,莫不是被皇非那一劍震丟了魂?&rdo;

涼衣似水撲面而過,靳無餘眼前頓時清醒了幾分,不由暗思糊塗。東帝深居帝都,怎麼可能身在此處?竹影輕光下恍然一瞥,這眉眼,這模樣,這神態,是有幾分相似,但神采飛揚的舉止卻與御座之上喜怒無痕的君王大相逕庭。昏迷前的種種浮現出來,驀然驚醒,絲絲慘然,勉強收拾心神:&ldo;是我認錯了人,還望恩公見諒。只是恩公相貌與我主上確有幾分相像,一時間看花了眼。&rdo;

那人立於榻旁光影邊緣,再看不清眉目,唯聽語聲音淡淡:&ldo;哦?雍朝右衛將軍的主子,不知卻是何人?是那重華宮的女主,還是長明宮的東帝?&rdo;

靳無餘愣了愣,臉上陡然衝起一層惱怒神色:&ldo;我朝之主唯有東帝一人,重華宮那個女人算什麼東西,怎配與王上相提並論!&rdo;

卻聽那人&ldo;撲哧&rdo;一聲笑了:&ldo;這真是奇怪,肚裡有這麼一番話,竟還能升到右衛將軍,重華宮那位難道瞎了眼?&rdo;

靳無餘冷冷道:&ldo;若非義渠侯設法將我調離帝都,那女人怎會放過我?我這衛將軍是靠軍功晉升而來,卻不像其他人,是非不分,濫殺無辜以求封賞!我靳無餘心中,從來只認一位王上!&rdo;

這話令那人有半刻的沉默,似欲說什麼,卻忍在了嘴邊,末了沒好氣地冷哼一聲:&ldo;不想倒是個有良心的,可惜太過迂腐,若不是有人喪這一員大將會心疼,我才懶得救你。&rdo;

靳無餘一怔,未解話中之意:&ldo;恩公……&rdo;

那人轉身:&ldo;不必叫我恩公,息川城現已落入楚軍掌握,你若肯早些聽我勸告,也不至於白白搭上兩千將士的性命。你在此好好養傷,三日後回去接管息川,安撫百姓。下次若再丟城損兵,我必先替王上取你性命!&rdo;

靳無餘一時呆住,息川被楚軍攻佔,這人能自皇非劍下救人脫身已屬不易,難道還能從楚軍手中奪回息川?冥衣樓縱然號稱江湖第一大幫,又哪來這般手段扭轉乾坤?他心頭疑問重重,待要再問,那人卻早已揚袂而去,飄然身姿轉瞬沒入門外光亮天地,蹤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