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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引逼近她腹地的白子回師救援。

&ldo;嗯。&rdo;子昊目視棋盤,隨口回答,出人意料地先手搶位,間接補角,攻她下方一塊薄棋。

子嬈抿唇不語,眸光一掃,對他的攻勢視而不見,斷然丟棄數子,仍是直插中宮,不甘心地再問:&ldo;送給誰了?&rdo;

子昊吃她數子,同時一角伏兵陡起,斷她兩面退路,&ldo;好好看棋,那簪子只是用了鳳血寒玉外側的清水冰種,這一局你若能贏我,自有更好的予你。&rdo;

&ldo;此話當真?我可要你親手雕的。&rdo;子嬈悄設一雙連環劫,順勢破開側方出路。

&ldo;我說的話,何時不算過?&rdo;子昊道,&ldo;但若是你輸了呢?&rdo;隨手又逼她一子。

子嬈觀他棋勢,慵然倚著手臂,不假思索地執棋拆對:&ldo;隨你了,怎樣都行。&rdo;

&ldo;唔,那待我想好再說。&rdo;子昊微微點頭,兩人說話時手底不停,似對彼此的棋路瞭然於胸,思索的時間極短,隨著接連不斷的落子之聲,棋盤上兵鋒縱橫,正奇攻伐,已全然不是先前和含夕玩鬧時的模樣。

黑白雙子妙招紛呈,漸入佳境。子昊以黑子破白中腹,子嬈即刻封其攻勢,從容消劫,子昊似早有所料,側手一子,攻其不備,逼關制邊,子嬈手中黑子在指尖一閃,抬起在棋盤上方,卻忽然僵住,遲遲不見落下,眼中掠過一絲異樣情緒。

似是淒傷,又似痛楚,白淨的手指修若冰玉,一點墨色被這麼微微收緊,最終沉入了她的掌心。

不知為何,子昊垂眸注視棋局,唇邊淡笑亦漸漸隱去。

暮風徐至,一林翠色無聲起伏,沒入了天邊無盡的蒼茫,突如其來的寂靜使得階下流水之聲越發清晰,層層聲音恍惚飄離,似是紛雜的腳步亂成一片,一片玉碎金折,一片天崩地裂。

&ldo;這些年我常想,若這一子落下,這盤棋說不定就是我贏了。&rdo;過了好久,子嬈輕笑了一聲開口。

&ldo;嗯,或許吧。&rdo;子昊道。

&ldo;那你還像當初一樣佈局,不怕輸給我?&rdo;子嬈低眸,目光寸寸掠過棋盤。

子昊面上靜漠,聲音亦淡如流水:&ldo;習慣了,改不了了。&rdo;

世上千古無同局。即便是相同的兩個人,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方,也下不出一局完全相同的棋,除非,是追溯著記憶,沿襲了過往。

不是改不了,而是不能忘,這一盤棋刻骨銘心地印在腦海中,縱然七年後的今天亦步步清晰。這是長明宮中竹林下,他和她下的最後一盤棋。

眼前重現的棋局,她曾在玄塔深處無聲的歲月中細細揣摩,他曾在岑寂深宮長明燈下默默思量,若能再走下去,究竟會是個什麼局面呢?

子嬈手中的那枚黑子最終未能落下,那一日父王崩殂,噩耗驚破了完美的設局。棋盤上鮮明的黑白,淹沒在天空一片慘烈的色澤深處,或者這世間,原本就不曾存在如此純粹的顏色。

再見到她,已是在堯光臺上照天如血的烈火中,而他,即將在第二日登臨九華殿接受萬眾臣民的朝拜,成為雍朝年輕的帝王。

心口驟覺冰冷的抽痛,子昊微微蹙眉合目,唇角卻習慣性地上挑,直至化作所有人熟悉無比的淡笑。笑容之下,觸不到傷痛的影子,尋不見悲喜的痕跡。

子嬈,以後不會了。

曾無法改變父王的懦弱與屈辱,曾眼看著母親深陷蠆池含恨離逝,曾親手將弟弟送上不歸之路,曾棄你於那無底暗牢整整七年。身為人子,我實已不孝之至,作為兄長,恐怕也是這世上最差勁的哥哥了。我對自己發過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