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兒低下頭,將手收回袖中。皇非移步上前,輕嗅一室藥香,挑唇笑道:&ldo;美人香湯,思之神往,請問神醫,我們什麼時候可以開始呢?&rdo;
白姝兒用屬於蝶千衣那般柔和冷淡的聲音道:&ldo;所有東西都已備齊,請君上先行浸泡藥浴。池中藥物有催行氣血的功效,或許會稍覺不適,君上順其自然便好。&rdo;
皇非點頭,隨手挑起她面前一枚纖巧鋒利的金針,輕輕把玩在指尖,說道:&ldo;如此漂亮的利器,極致的醫術可以救人,也一樣可以殺人。&rdo;
白姝兒與他目光一觸,隨即垂眸說道:&ldo;君上放心,千衣手中針藥從來只會救人,不會殺人。&rdo;
&ldo;是嗎?&rdo;皇非側頭看她,&ldo;那蝶千衣便是真正的善人,可惜這種人往往不得善終。&rdo;說著他突然揚手,那金針倏地射向一旁檀木屏風,徑直沒尾而入。
白姝兒心頭一凜,眼梢悄然掠過輕微的銳光。
滿室水霧繚繞,藥香浮沉,待皇非浸過藥浴,重新更衣而出。白姝兒目視旁邊雲珠燈漏,時間已過了半個時辰。雖然之前蝶千衣已然斷定皇非身體出了異樣,但方才他隨手顯露的一手武功仍舊令人心存戒備。白姝兒低頭拿取金針,被他目光無意一掃,不知為何竟覺不安,可刺殺他的機會極為難得,錯過此次,下次恐怕便難上加難,何況她剛剛在水中施入&ldo;魅吟散&rdo;,只要觸上肌膚便會浸入經脈封鎖人的內力,無論皇非之前是否真的受傷,浸浴之後都必然喪失武功,而且在書中其他藥物的作用下,暫時不會感覺絲毫異樣。
白姝兒察言觀色,見皇非果然並無警惕,萬不肯坐失良機,跪至席前道:&ldo;君上浸過藥浴,不妨小睡片刻,此間我會以陰陽八針分別刺激君上十二經脈交會處各個要穴,催發藥物引導真氣執行,以歸本途。&rdo;
皇非淡淡應了一聲,在雲榻之上拂袖落座,簾內水霧未散,襯得他眼底似是有些迷離的光影,神情倦淡,更添風流顏色,&ldo;神醫要從何處開始?&rdo;
他倚榻相詢,星眸半闔。白姝兒伸手取出金針,&ldo;現在正值時辰,當先取離宮列缺穴,依次而至公孫、內關、臨泣、外關、申脈、後溪、照海,而後便是百會、大椎、中樞、命門、印堂、膻中、神闕、氣海。此時依時行針,所以不會太快,君上只要意守丹田便可,無論發生什麼情況,切莫自行運氣調息,否則針入血脈,必死無救。&rdo;
皇非點了點頭,閉上眼睛,不再多言。
白姝兒曾向蝶千衣詢問過大概地用針手法,不虞出現紕漏,當下取針落針,依穴而行。八針過後,她抬眼覷視皇非神色,只見他眉目平靜似已入睡。四周簾光搖曳,掠過男子如玉俊面,白姝兒眼中卻隱約閃過一絲無聲的殺機,兩枚金針落入袖底,跟著纖指一翻,悄悄對準了皇非地膻中要穴。
勁氣輕吐,一道細微的金光,倏地向著皇非胸口刺下。
本來針石刺穴可以疏通經絡,調和陰陽,等閒不會危及性命,但白姝兒手底這枚金針中暗含了三股冰寒陰毒的勁氣,倘若沿此要穴破入體內,即便身負絕世武功也將如同廢人一般,絕無倖免。眼見金光就要刺破肌膚,就在這時,皇非突然睜開眼睛。
&ldo;神醫是要救人,還是殺人?&rdo;
一絲清冷的笑意自那深黑的眸心倏然掠過,破空而去的金針在幾不可能的瞬間被人抬手夾住。白姝兒玉容色變,拂手一掌擊出,同時身子柔若絲雲一般向簾內急速飄去,應變之速,姿勢之美,頓時顯示出自在堂主非同一般的武功造詣。
然而,她退勢雖快,一道金光卻比她更快。皇非反手拂袖,金針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