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大將登上赤臺,有資格競爭六軍主帥的將領,早已在之前經過無數挑戰,亦無不是宣國領兵沙場的猛將,唯有如此才能站到宣王之前,對主帥之位發起爭奪。
十三碗血酒將由宣王親賜參加比武的大將,以礪戰意,以示王恩。
宣王起身,走向美色所奉的烈酒。
十三名大將撫劍跪下,身後呼聲如潮。
便在此時,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橫掠千軍,橫過群臣,出現在赤石雲臺正中。
一人的目光,掃向眾軍。
萬人一靜,風過長空。
那樣銳利的身姿,如日奪目,姬滄眼中異芒倏閃,皇非唇鋒若笑,眸底卻似冰川冷流,一語激起千層浪,&ldo;你若想與我聯手,今日便由我親自選將。&rdo;
臺下鬨然。
姬滄前行,朱衣曳地,兩人目光一瞬不瞬鎖定對方,忽然間,姬滄仰首長笑,妖異的細眸之中泛出桀驁之光。
&ldo;好!&rdo;
非是如此之人,何能令宣王折腰,若非如他之強,豈不無趣,他亦無心。
皇非頭也不回揚袖抬手,宣王身畔血鸞劍錚然輕響,已是落入他手。姬滄無動於衷,一任佩劍離身,眉眼深處,甚至帶出拭目以待的興趣。
一抹血痕如光,剎那綻開在雪衣之下,微冷的劍鋒指向當先一名大將。
欲飲楚人之血,除非完勝此劍,否則便以性命為代價,流儘自己的鮮血。
臺下軍將再次爆發出陣陣高呼,一浪高過一浪,當先那大將亦是濃眉一軒,振衣起身。
&ldo;殺了他!&rdo;
&ldo;殺了他!&rdo;
&ldo;殺了他!&rdo;
十餘年間,大楚少原君一直是赤焰軍最大的勁敵,喪命在他手中的宣軍不計其數,破滅在他麾下的城池片糙無存。在場諸將,皆知少原君重傷初愈,此時功力最多隻有平常大半,面對這般挑釁,不免心存輕視之意,但十三人無不轉出同樣的念頭,倘若趁此機會除去此人,便是為宣國除一心腹大患,赤焰軍從此再無對手。
戰士們激昂的高喝連成一片,刀戟似海,聲勢駭人。
臺上之人,冷對這漫天喧譁,衣不驚塵,在那大將拔劍出鞘的一刻,他掌心冷凝的劍鋒忽然極其輕微地一顫。
一聲劍嘯,驀然而起。似乎只是極輕的響動,卻在突然之間,蓋過了所有高呼聲,所有助威聲,所有喊殺聲。
劍光綻,逐日色,天地一亮。
姬滄眉梢一震,似是被那劍光耀動,然而身處劍氣中心的人,卻只能見到一片濃重的黑暗。
帶來黑暗的是血鸞劍光,因那赤色太濃,血色太深,彷彿將一切拖入了無底的深淵,不見天日。
風雲逐日。
這一招逐日劍法,昔年曾令姬滄一戰負傷,付出了三城之地的代價,亦曾在千軍萬馬中奪敵首級,令得赤焰軍鎩羽而歸。
這一招劍法,曾破南楚十營八寨,擴大楚疆域三千餘裡,曾兵踏漠北飲馬逐戰,劍鋒所向,風雲色變。
以血鸞劍施出的逐日劍法,於極亮之中透出赤艷妖異的血色,執劍之人棄神成魔,一身殺伐,一劍奪命。
血光!
爆!
重軀墜臺,血濺塵揚。
&ldo;烈字營中領軍安夷。&rdo;
白衣男子傲然話語,淡淡報出對手姓名軍職,一瞬驚懾全場。
觀禮臺上,包括万俟勃言在內所有將領皆是一震,臺下之將,竟是一招斃命,屍身橫曝軍前,鮮血染透黃塵。
反手一劍,一盞烈酒挑前,皇非抬首長飲,劍尖微震,金盞碎濺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