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御全身一震,嘴邊鮮血狂湧,死死盯住他絕然而去的身影,再也沒有移開目光。夜玄澗長嘆一聲,伸手撫過他雙眼,低聲吩咐,&ldo;好生收斂遺體,擇日發喪。&rdo;
虞肖等人遵命處置,彥翎閃到夜玄殤身旁,小心問道:&ldo;現在怎麼辦?外城守軍已經開始攻城了。&rdo;
宮外此時衝起道道火光,顯示城外守軍正與白虎軍發生激戰,宮門之處同時傳來震耳欲聾的巨響。
夜玄殤大步前行,登上烽火臺對隨後趕至的夜玄澗道:&ldo;請二哥代我持兵符前去,外城守軍必將從命,便由二哥暫時接掌,違令者任憑發落。&rdo;
夜玄澗早已下令搜尋東宮兵符,不過片刻便已得獲。彥翎奇怪道:&ldo;這種事也可代勞,你不接掌三軍,又去幹什麼?&rdo;
夜玄殤道:&ldo;謀害父王的真正兇手尚未就縛,我們分頭行事。&rdo;
就在太子御命喪箭下時,一道人影趁著混亂閃出承瀾殿。
禁衛軍注意力全部被太子御吸引,其人悄然越出東宮,穿過御苑,直趨西宸宮而去。
風動,玄衣幽舞,就連禁衛軍攻破東宮亦未曾一顧的子嬈突然在此時飛身而動,穿過漫天雪光,向那迅捷的黑影憑空掠去。
夜幕落向深遠的廣場,微光倏地亮起。
一道光絲,似是自冰雪之中破繭而出,如花般綻作千絲萬影,剎那盛開,四面八方射向飛掠近前的身影。那人身法甚是詭異,眼見便要撞入光心,竟在疾馳中說退便退,利箭一般向後飛去。
一聲清冷淡笑當風飄至。
冰影隨形而舞,一道雲袖,一指晶瑩,咻地破風裂雪,向他雙目筆直插落。
那人眸心異芒爆現,鬼魅一般抽身急旋,指尖數點金光悄無聲息地射出,含了風雪之勁,阻向身後那片拂面而至的雲光。
金光撞入幽雲,倏然爆散。
兩道人影卻立刻如柳煙飛絮般糾纏在一起,身法皆是詭奇莫名,出招更是莫可尋思,帶著閃爍的瑩光,沖流的真氣一個比一個更快,不斷被勁風捲起的細碎雪粉最後化作層層急霧,兩人幾乎在雪夜中消失了身形。
真氣飛嘯之聲,金光再次閃現。
&ldo;邪針應不負,拿出你真正本事來!&rdo;
子嬈冷叱一聲,連綿淬毒的細針被盡數掃飛,袖底風捲雲舒,一股陰柔真氣扶旋而起,煙雪伴了金芒飄散四逸,如同虛空裡一重重蓮華爭放,帶著噬魂的冷,奪魄的艷,湧向萬丈紅塵滄海八荒。
風雷自雲層上方穿流隱現,重雪天地,被電光照亮無垠。
應不負面色微變,忽然凝身倏立,飛雪在他袖袍之間驀然而止,而他玉雕似的雙手透出邪異刺目的光。
&ldo;破!&rdo;
子嬈掌心蓮光大放,清影掌風攜了寒雪冰色,晶瑩璀璨反射著滿地碎玉亂瓊捲起天幕夜色,迎面奪向對手異芒驟現的眉心。
應不負疾退,鼓起的雙袖中似有金光充斥,流水般沖向四方,剎那間令周圍化成絕對的黑暗,下一刻,那冥潮般詭異的顏色卷作無形波浪,他便像浮在一片金海中向後飄去。
然而子嬈的指風如驚鴻烈電,哧地一絲輕響,那道清芒裂開滄海裂開天穹疾風般劃過,應不負在金浪中急速翻騰,雪夜忽然盛亮,子嬈飛舞的衣袂飄落於漫天浮光,晶瑩的指尖掛了一抹如血的顏色。
&ldo;摘下你的面具,現出你的真容,否則我便自你的屍體上揭開真相。&rdo;
她在飛雪中微微回頭,應不負周身金潮散盡,面上此時才現出幾道如刃的裂痕,劃破了遮擋真容的人皮面具,透出底下漸漸滲出的血色,詭譎而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