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族長不知道曲父曲母做了什麼讓黎寶璐如此戒備,但很明白她的警告是真的,如果曲父曲母真的因各種原因扣著盼娣不放,他們就真的不會收小寶。
曲族長把夫妻倆叫到堂屋,掃了一眼他們身後的五個孩子,語重心長的道:「招娣她們四姐妹也是你們的骨血,你們就是偏心也不能太過,至少得給她們吃飽穿暖,你們家都蓋起磚瓦房了,日子比一般人家好過多了……」
曲母不以為然,他們家日子好過一半是勤勉,一半則是省出來的,真讓四個丫頭敞開肚皮吃,多少糧食都不夠她們吃的。她還的攢錢給她兒子娶媳婦呢。
想到這裡,曲母陰寒的看向盼娣。
盼娣竟然也被收徒了,這意味著最遲年後她就要跟著黎寶璐他們走,她好容易養她這麼大,現在才能下地幹活,再過兩三年就能出嫁換彩禮了,竟然就要被人帶走。
女孩讀書有什麼用?讀出來也到出嫁的年紀了,還不是便宜了別人家?
現在外頭一個丫頭都能賣五六兩呢,五六兩啊,都快夠小寶以後娶媳婦的彩禮錢了。
曲母眼中閃著奇異的光芒,曲族長抬眼一看就看到了,他幾乎立刻就明白黎寶璐為何要特意警告一番了。
他臉黑如灰,不客氣的道:「別不把我的話當話,剛才顧太太把話說得很清楚,她要是收不走盼娣或是盼娣出了什麼事,小寶她也是不收的。」
曲母這才著急,叫道:「我家小寶拜的是顧先生,她一個婦道人家怎能做主?」
曲族長冷笑,「婦道人家?你看顧先生對顧太太的態度像是做不得主的女人嗎?顧先生可是說了,他之前雖欣賞小寶,卻沒想收他做徒弟,還是因為他家娘子想收了盼娣才動了心思的。你也別想著想辦法推了把盼娣留下或把她賣了,她要是不去,小寶的前程也斷了,你想想你兒子,真想他一輩子跟我們一樣在地裡啃食?」
曲族長不看臉色青白的曲母,轉頭和曲父道:「你主意也正些,好好待兩個孩子,也別虧了招娣幾個,到底是你的骨血。」
曲父羞愧的低頭應「是」。
曲族長甩袖便走。
曲家在曲家村裡的日子算好的了,全村才有四戶人家住得起磚瓦房,曲家便是其一。
其他人家也有重男輕女的,應該說整個村莊就沒誰家不重男輕女,但兩者之間還是有不同的。
其他人家有一碗粥,會把米粒撈出大半來給兒子,小半就給女兒,自己可能就喝些米湯。
但曲父曲母不是,大半的米粒給了兒子,那小半便是他們夫妻分了,幾個女兒只怕能用些米湯墊肚了。
此時已入冬,家裡沒啥活,挑水是重活,大部分人家都不願意兒女受累,早上和傍晚都是家裡的男人或女人去挑水,但曲家每天都是招娣去排隊挑水。
他們家住著貴人,用水更多,曲族長好幾次看見招娣彎著腰挑著大半桶水從眼前經過,一天下來似乎就沒得歇的時候。
所以今日聽了黎寶璐的一番警告他才忍不住點撥夫妻倆。
這個時代宗族制依然昌盛,曲族長明言警告,除非曲父曲母不想在村裡呆了,不然他們就不敢陽奉陰違,所以招娣四姐妹的日子的確好過了些。
雖然依然要做不少的活兒,但吃的卻比以前好了,加上村裡不再有貴人路過,姐妹四個住到了一間正房裡,不再漏風漏雨,晚上暖和得不得了。
盼娣睡在姐妹們中間,低聲和她們保證道:「等我學好了手藝回來教你們,也讓你們能自己養活自己,以後再教我們的女兒,她們就不會像我們一樣過得那麼苦了。」
黎寶璐他們的馬車才出村口,袁善亭等人也牽了馬出來與主人家告辭。
見前面的黑罕幾人沖他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