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雖然發生在連順鏢局,卻瞞不過人。董德友倘使真好意思讓那幾個大漢一起上,那便是以多欺少,這話傳到同行耳朵裡。盛隆鏢局要被人笑掉大牙的!我看他身後那幾個貨瞧著雖然壯碩,卻體態笨拙,多半就是拉出來唬人的,十有八九到了最後,還是那呂斌出來應對。”
他啊嗚將桃子咬去大半個。含含糊糊地總結性發言:“呂斌是打不過鬱槐哥的,不信嫂子你只瞧著罷。”
花小麥白得個不要錢的解說人,雖是有些嫌棄他絮叨,但有了他這番話打底,心中好歹安穩了些,也不接他的話,抬眼再度朝場中望去。
果然。董德友與呂斌似是垂頭低聲交談了兩句,隨即後者便死皺著眉越眾而出,朝前連踏幾步,站在了孟鬱槐面前。
孟鬱槐輕輕抬了抬下巴:“連順鏢局你熟悉得很,就不用我再替你張羅了。自個兒去武器架上隨便挑,雨這樣大。無謂再耽擱。”
呂斌下意識地朝廊下左側張望一眼,沉默半晌,再開口時,語氣裡便帶了兩分哀懇的意味。
“非要這樣不可嗎?這次的事,的確全是盛隆鏢局的錯。我們認,但何必搞到這樣劍拔弩張的地步?做買賣和氣生財,你今日不給我們活路,將來若遇上麻煩……我們東家願意以錢銀賠償,價碼你來開……”
“何必說這外行話,鏢局中人,向來不用錢解決爭執——怎麼,去了省城一兩年,你連這個都忘了?”
孟鬱槐緩緩掃他一眼,將手中盤花棍握得緊了些:“你若是想聊天,我讓韓虎與你說,你另外叫個人出來同我……”
“不必了,就是我吧。”
大抵是曉得此時多說無益,呂斌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呆立片刻,走去廊下武器架上,同樣拿了一根盤花棍。
一陣狂風乍起,將兩旁樹上的枝葉卷下來一大片,混在雨水中,噼裡啪啦跌落地面。
孟鬱槐將手中盤花棍一舞,身形略動,即刻欺上前去,兩人登時纏鬥在了一處。
常言都說,拳腳功夫與人的性格一樣,剛硬正直的人,往往也特別適合哪種猛硬的套路,孟鬱槐正是如此。
他的一招一式,都是虎虎生風的,大開大合,格外剛猛,卻又並不因此就缺了靈巧。手中盤花棍被他生生舞得好似一條長蛇,纖軟靈活而又不失韌勁,不走旁門左道,只依正路而行,堂堂正正直奔對手的破綻而去。
反觀那呂斌,卻完全是另一個路數,動作迅疾招招狠辣,仗著身高要矮上兩分,不斷在孟鬱槐身側閃轉騰挪,速度快得晃花人眼。
花小麥純粹是外行人看熱鬧,卻也能瞧出這傢伙同樣是不弱的,只不過,他許是因為大多數時間都在躲閃的緣故,格外花費力氣,遇上孟鬱槐這麼個難纏的對手,不多時,氣息便有些不穩,腳下也踉蹌起來。
由始至終,孟鬱槐一直遊刃有餘,手中長棍似是在周圍兜出了一個大圈,將呂斌牢牢地鎖在其中。很快,便攪得他手忙腳亂,疲於應付。
兩條棍棒在雨中不斷翻飛舞動,偶爾在地上磕碰一下,便是“嗵”地一聲悶響,濺起一片水花,揚起漫天水霧。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叫好,整個連順鏢局裡,除了棍棒相擊發出的動靜之外,再無一點聲響。
花小麥手心裡攥著把汗,咬著嘴唇動也不敢動一下,死死盯著外面的動向。那李應春也不知是不是閒的無聊,再度拿胳膊肘撞了她一下,小聲道:“嫂子你看的明白嗎?要不要我給你……”
“閉嘴!”花小麥低喝了一聲,撥空狠狠瞪他兩眼。
“我只是想告訴你,馬上就要打完了……”李應春很無辜地抬眼望天花板,撓了撓頭。
他這話說得沒錯,幾乎就是下一刻,那呂斌忽然“啊”地發出一聲低叫,一條長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