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生活上的清苦還能忍受……想想饑荒年歲的餓殍枕藉、道殣相望,林氏這些人能到新地方重新紮根已是上天眷顧。”
讓他們難受的是本地勢力的排擠嘲笑。
“林氏想興盛,只能走仕途這條道。”
青年露出一抹嘲笑:“只是不好走。”
“當年父親與他們聯絡,兩家可都是說好了的,家裡該給的打點也一個不少吧?”
青年:“諾言只有在許諾那刻是真的。”
林氏這群人啥都沒帶來投奔,說是打秋風的窮親戚都不算過分,對方自然不樂意繼續吃虧。再加上這幾年的矛盾,不僅連最初答應的諾言沒兌現,雙方几乎變成了仇家。
處處使絆子,明裡暗裡打壓。
本地名門望族也不樂意林氏一個外來的分一杯羹,幾次三番想試圖吞併林氏,只要林氏子弟答應成為附屬,不管是生活上的窘迫還是仕途上的不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林氏只能另謀出路。
三言兩語便讓林風嗅到他話中的苦澀。
她問:“阿兄,既然如此——為何曾祖在元凰元年聯絡你們的時候,不肯回來?”
外鄉融不進去就不融了,回家。
兩支隔著千山萬水,曾祖只能靠著一年一兩次家書緩解思念之情。林風也不介意父兄他們回來,林氏興盛還是要靠人丁的。兄長他們若輔助自己,她在朝中會更加順遂。
青年眸光浮現幾分異色。
“回來不是叫你為難?”
既然已經分成兩支,兩支就都是正統。
林風為主,其他人如何能應?
林風為輔,康國國主跟褚曜能答應?
林令德自己能答應?
家族延續本來就是看那一支興盛就將重心挪到哪一支,從無一支從頭傳承到尾的。
好比一株樹,哪一根樹枝長勢好,樹幹就將營養往哪邊偏,生長不好的樹枝要麼永遠籠罩在樹蔭之下,要麼努力伸出枝丫汲取陽光。
當年做的決定,也只能打掉牙齒和血吞。
林風對這話蹙眉:“阿兄,你該知道我不介意這些,偌大一個康國,豈會容不下兩支林氏?我長居鳳雒,日後稱鳳雒林氏也行。”
原來的林氏依舊可以回到凌州。
青年將能縫補的都縫上了,苦笑:“姣姣確實不會介意,但姣姣忽略了人心。若是我們就這麼輕易走了,頹廢狼狽如喪家之犬,祖母、阿孃、伯孃和同族姊妹的慘死算什麼?當年一路吃下來的苦楚和羞辱又算什麼……”
算他們活該嗎?
邁出那一步就回不了頭了。
父兄也知道這些,每年收到曾祖送來的家書都很沉默,再怎麼心如刀絞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更何況,那時候也回不了頭。
林風對此只能沉默。
她不知道兄長他們這些年遭遇什麼,性情變得如此擰巴偏激,但她知道僅憑三言兩語解不開癥結。林風能做的就是終止這個話題。
兄妹二人都默契一致不提青年的來意。
正值康國拓張的緊要關頭,青年的來意未必是林風想聽的。青年也說分出去的林氏回不了頭,他作為其中一份子自然不可能輕鬆回來。無事不登三寶殿,他來必有目的。
青年忙完了縫補,見林風沒有歇息的意思,他也掏出一本有些泛黃陳舊的小冊子。
這是一篇道經。
林風這時才注意到青年發冠形似蓮華冠。
“阿兄何時對道經有興趣?”
青年道:“晚課。”
林風坐直上身:“晚課?”
青年這時才告訴她:“早年只是有些興趣,那時候家裡情況窘迫,正常途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