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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風的笛聲越來越高,越來越陡,猶如隨風繞行華山,瞬息千里,峭崖陡壁,咫尺鼻息。那鼓聲重如泰山,每一次擊打都有如地震,鍾聲越急,狂風起浪,所向披靡。
海灘之上,早已一片狼籍,篝火早熄,斷石四傾,酒菜也灑落了一地。眾妖只覺風聲呼嘯,氣浪卷舞,眼睛都睜不開來。修為低些的妖怪早已開始運氣抵抗,驚駭莫明
那珊瑚林中的手鼓聲也漸漸弱了下來,屍風得勢不饒人,笛聲節節攀升,從容折轉,到那最高處時,突然如熔岩齊噴,雪山崩舞,四下炸將開來。千萬種聲音齊齊奏響,宛若萬馬奔騰、千江匯海。剎那之間,那手鼓突然頓挫,林中傳來一片驚慌之聲。然後,所有聲音突然鏗然脆響,風停浪止,一切嘎然停頓,歸於平靜。
屍風面sè青紫,臉上、臂上、身上肌肉被諸多氣浪推擠得奇形怪狀。他輕輕放下笛子,正在大口地喘息,嘴角掛著一絲鮮血。
頓時,海灘之上一片寂靜,只聽見眾妖如擂的呼吸與心跳聲。林中半晌才傳來一個輕飄飄的女聲,“我輸了。”
“呵呵,姑娘手下留情,是屍風落了下乘才是!”屍風理清自己嘴角的血絲,朝林中行了一禮,道,“不知道姑娘是否願意當面賜教?”
“不必了!”那悅耳的女聲迅速拒絕了屍風的提議,冷道,“哼,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今rì輸了便是輸了,我也不是輸不起!今rì輸給了你,來rì我定當為你做一件事,這事在我能力所及之內就行!你現在可以想想是什麼事,想好了再來見我。要見我的時候,拿這方珊瑚令來西祠找我就可。”
話音一落,一方豔紅的珊瑚令從珊瑚林中飄飛而出,一道清涼的妖氣在上面打了個旋兒,穩穩地將珊瑚令送到了屍風手裡。
金一二打量了一下那方珊瑚令,笑道,“這方珊瑚令倒是和你這笛子上的紅珊瑚相稱啊,只是一個小些,一個大些。稍不注意,還讓人以為是一對兒呢!”
屍風愣了愣,輕輕撫摩了一下笛尾的紅珊瑚,與左手中珊瑚令湊到一塊兒。這時候,一陣清風吹過,兩塊兒珊瑚突然發出一陣和諧的玉石相擊聲,那聲音猶如一條清澈的小溪流經了眾妖心田,之前因為屍風和林中人受傷的小妖突然站了起來,驚喜地叫道,“咦,我怎麼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金一二奇怪地看向屍風。
屍風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
“一對兒?!”林中那女聲突然激動起來,一道白sè的人影從林中竄了出來,身後響起一片驚呼聲,似乎是在叫“公主”。
月光如水,從紅sè的珊瑚林頭流淌過來。月sè淡雅,林影班駁,宛如夢幻。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瑪瑙長笛輕握於手。她一手接過屍風笛尾上的紅珊瑚,仔細地看了起來。
在眾妖愣神的當兒,白衣女子放下珊瑚,抬起頭來。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臉上,分不清究竟是月sè照亮了她,還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張臉容如她笛聲一般淡遠恬靜,彷彿曠野煙樹,空谷幽蘭;但是碧眼轉動間,又彷彿她的鼓聲一般霸氣靈動。屍風腦中一片空白,天地萬物一片死寂。只聽見自己卜通卜通的心跳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快,一時間呆若木雞,震懾於白衣女子的絕世容光。
此時,清風明月,豁然開朗。彎月雖已西斜,但還未被山頂遮蓋,月光將眼前照得一片明亮。四野開闊,珊瑚亮麗,不知名的野花絢爛的開了一地,花瓣上的夜露閃閃發光。眼前安寧寂靜,萬籟無聲,只有淡淡夏蟲交織著丁冬流水。
“你這方小令是從何而來?”白衣女子淡淡問道。
“誒,這方珊瑚令是我從一處山谷中揀來的。”屍風應道,“我見它嫣紅可愛,便留了下來。”
“真是如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