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消耗太多,星辰之力並沒有立刻就回應她。
在飛速地下落中,牽引星辰之力的星線托起了她,接著有長風,冬季的長風像薄刃一樣穿過她的身體。溫斯特張開眼睛,發現她在星線的束縛之下,在風的層流之間飛翔和上升著。
離開北冕已經很遠了,連南安彌爾樂和山脈小的都像是縮圖一樣,之後赤紅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燒。南安彌爾樂的,北冕的。寒霜似乎結在她的唇上和眼角,溫斯特從懷裡掏出上尉塞給她的金屬容器。她雖然第一次在長空飛翔,卻完全沒有飛翔時候的喜悅之情。
容器上刻著小型的星陣。當溫斯特用手觸碰星陣時,星陣就被溫斯特指尖勉力凝起的微弱星辰之力點亮了。萬點星輝從溫斯特的指尖飄起,散入大地,山脈和南安彌爾勒。
天空上的雲層忽然散開了。好像和溫斯特手中的星輝呼應一樣,沉沉的夜幕上鋪滿了那些長明之星。
毫無價值的死亡和悲哀的勝利。
溫斯特知道自己已經做了選擇,將自己最後的力量注入星陣,整個容器在她指尖融落開來,由億萬星辰凝成的洪流透過她在星陣的牽引之下,向地面咆哮著奔去。
山脈傾倒,土地陷落,城市被巨大的力量撕成碎片。近百萬人類的鮮血和希望,在一瞬變得毫無價值。
☆、第 5 章
溫斯特因疼痛而醒來,高熱讓她瑟瑟發抖。
“南安米爾勒……”
應該有人在回答她,她卻沒有聽到有誰在說話。但她已經知道,這世上再無南安米爾勒一城。伴隨其死亡的,有無數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好人,
壞人。
“簡,阿歷克斯,肖恩,梅,桑伯爾……”她默唸小隊成員,這些人俱為她所殺,俱因她而死。
她又因為疼痛的折磨而睡去,再醒來時,溫斯特知道這次她又將活下去。她在醫院,周圍盡是白色,是一種沾染了灰塵和死氣的白色,被單潮溼而又粗糙,天花板低矮,溫斯特覺得寒意透徹骨髓。
這和高熱還有屋外的大雪無關。
這裡沒人會因為她是一個殺人者而審判她,溫斯特環目而視。因為和她同處一室的,在不斷死去,呻吟還有腐爛的均是殺人者。
這裡也沒有人會因為她拯救了整個王國而高聲歡呼。
王國不會因為一場戰爭滅亡,也不會一場戰爭的勝利而永恆。
十五日後,除了因為感染而截去的右小腿偶爾造成溫斯特平衡上的困難以外,她已經可以一整天躺在病床上望著牆角的黴菌。
冬日的陽光從牆上未砌好的縫隙裡陰慘慘地滲進來,似乎也帶著灰色,照見浮塵。
不斷有人死亡,又不斷有人被抬來。
老占星術士從內部得知南安彌爾頓的爆炸,再花了一點錢和一點關係,終於找到溫斯特,又在三日過後來看她。
他的學生躺在床上凝視著黴漬斑斑的灰牆發呆,瘦弱,蒼白,靈魂中的火焰已經燃成為灰燼。
儘管不願承認,溫斯特在實驗室的工作已經無可取代,如果他們倆先前關於特種金屬的想法,能被溫斯特所設計的實驗所驗證,那麼未來十年的特種金屬研究的方向都將為此改變。
“我帶了你的手稿。”老占星術士將手稿遞給溫斯特,皺著眉頭打量四周:“你應該……。”
老人停頓了,望著拿著手稿趴在床邊乾嘔的學生沉默了一會,嘆了一口氣。
“……回去看看艾米莉吧,她裡家似乎也有什麼事,離開地很匆忙。”
老占星術士將手中裝有金幣的袋子放在溫斯特的床頭。“我向軍部替你申請了一個月的假期。”
本來他是想要把溫斯特弄回實驗室去工作的,但是不知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