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月前訂下的出差任務突然有了變化,不但出差地點由北京改成廣州,就連時間也推遲了。
肖穎從會議室走出來,暗自盤算,這下倒是有足夠的時間了,那麼月底張斌的婚禮要不要去呢?
一念未歇,便已經有電話進來。
她看也沒看地接起來,結果竟然是陳耀的聲音:“在上班嗎?”
“是的,剛開完會。”她想到又立刻問:“陳伯伯做了手術沒有?”這段時間也不知怎麼了,竟然已經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後。她覺得愧疚,因為過去陳耀的父親待她非常好,簡直比親生女兒還要親。
陳耀說:“打給你就是為了說這個的。前天就做完了,一切順利,恢復得也很好。”他停了停又說:“這次是真的要感謝你。”
“是嗎,那真好!”她下意識地開心,只是轉瞬卻又心中微苦,臉上的笑容有點掛不住,只能說:“不用客氣,其實我也沒幫上什麼忙。”本來就是,她只是動了動嘴皮子,結果全是葉昊寧一手促成搞定的。
確實如他所說,她從沒求他辦過什麼事,只有這一次,可是偏偏這麼巧,只是一次就足以令二人的關係再度滑到崩潰邊緣。
辦公區人太多,肖穎舉著手機神思有些恍惚地走到安全通道口,其實也沒意識到陳耀在電話那頭究竟沉默了多久,只是等他再度開口的時候,她才微微一愣:“什麼?”
結果只聽見極輕的一聲嘆息,她幾乎要懷疑是自己聽錯了,陳耀的聲音緊接著低低地傳過來:“你是不是不開心?”
“……沒有。”她矢口否認:“我很好啊。”
他又問:“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一切都好得不得了,就是工作忙了點兒。”
陳耀便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叫她的名字:“肖穎。”
他一向不會這樣連名帶姓地叫她,可她這時卻沒發覺,只是低低地應一聲:“嗯?”
或許是因為心情低落,她的聲音輕而細,隔著遙遠的距離,恍若遊絲,彷彿一下子就散了,卻又偏偏緊緊地纏住他的心口,令他突然不忍再說什麼。即使都已隱約猜得到,但終究還是不忍說出來,於是只能小心地叮嚀:“工作忙的話,你一個人要注意身體。”
一個人。她抿了抿唇,聲音淡淡的:“知道了。”可是忽又微笑道:“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關心我,這樣會讓我忍不住想起以前的事。”
見他似乎無言以對,她才繼續說:“我開玩笑隨便說的,別當真。”語調有一點輕鬆,又彷彿唏噓,兀自陷入久遠的回憶中,“因為你過去就是這樣,總是 問,……小穎你餓不餓悶不悶?……瞧你這樣一臉迷糊的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又或者,……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出去玩?每一次的語氣都那麼溫柔。……還有,無論我 開心還是難過的時候,你都會第一時間發現並且陪在我身邊,讓我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孤單,其實所有這些我全都記得。”
正是因為記得,因為印象那麼深,所以才會一直襬脫不了,就猶如午夜夢魘,在他走後那樣長的時間裡仍舊時刻纏繞著揮之不去。久而久之,竟也成了一種習慣,如同他的存在是一種習慣一樣,記住他曾經所有的好也成了習慣。
她靠在雪白的牆壁上,聲音漸漸低下來,似乎有些迷惑:“可是你現在再這樣關心我又算什麼呢?我都已經嫁人了,我都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但是每次見到你就總是會想起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電話那頭只聽見靜靜的呼吸聲,她索性自顧自接道:“……可是我又控制不住,一直會去想。這樣子是不是很傻?”樓梯間裡有一絲悶熱,她深深吸了口氣,用了 這麼長的時間,心中好像終於突然通透了:“或許,怪只怪我們認識的時間太長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