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長輩和晚輩說話一向是不避諱什麼的,哪怕關係不太親近的著急起來也是如此,江祁聞言,有些難堪的抿了抿唇,僵硬的說:「沒有。」
「阿祁,你要是有難處就…就張嘴。」電話那頭的江勢嘆了口氣:「修理工那活兒不好乾,累。」
江祁無聲的笑笑:「沒有賣菜累。」
這話一出,江勢也忍不住笑了。
被往事勾起的回憶讓兩個人本來生疏的感覺親近了不少,江勢也說了打電話的真正來意:「阿祁,你上次過來給那二十萬,我和你嬸沒動,你要是急著等用錢,就先拿回去。」
江祁修長的手指不自覺的抓住了椅子扶手,聲音還是淡淡的:「不缺。」
江勢:「你別逞強。」
「沒逞強。」江祁聲音不變,額角卻已經浮起了淡淡的青筋,似乎又是情緒無法管控的階段了。
在這感覺極度狼狽不堪又莫名戳心窩子的境地裡,少年只想趕緊掛電話:「叔,您先忙吧,我這邊還有事。」
說完,江祁就飛快的掛了電話。
他還是不太懂該如何和人接觸,親近,拉進界限——哪怕江勢這個突兀的電話真的讓他感覺很溫暖。
可無論如何,江祁都做不出來把給出去的錢要回來這種事情。
但他知道,江勢是善意的,是真的想要幫他一把的,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體會到了極其稀有的『親情』時刻。
江祁皺眉,飛快的吃了兩片藥。
靠在椅子上好一會兒,他情緒才逐漸的平復下來,並不像之前寫不出『計劃書』時那般的極端了。
江勢這個電話來的,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少年靜靜的坐了一會兒,便起身帶好了帽子口罩出了門。
他這段時間閒著沒事,就養成了算著時間去接芷棲下課回家的習慣。
——就像等著接自己家乖寶寶的『大人』一樣。
江祁最近每天唯一能稱為『樂趣』的事情就是接了芷棲回家後,問她吃什麼,然後給她做飯吃了。
他是個只要肯學習就幹什麼都很有天賦的人,最近有意無意的研究了下做菜,廚藝比之之前就更有長進,芷棲每每吃著,就眼睛彎彎的笑著誇他可以去當廚師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其實在江祁看來,當廚師也並不是不行的。
在後臺炒菜不用面對客人,還可以帶著帽子口罩,想想還挺合適的呢。
只不過江祁後來刻意去面試了幾個,大多數還是以貌取人的老闆見到他一副『文弱書生』模樣,都覺得江祁大概是那種大勺都顛不起來繡花枕頭,想都不想的就把他給拒絕了。
江祁在找工作這方面可以說是屢戰屢敗,被拒絕的都有些麻木了。
幸而他內心對於當廚師這個職業也不那麼執著,索性就暫且擱置下來,專門在家裡給芷棲一個人做飯吃。
到了瀾大門口等了一會兒,江祁就看到芷棲從西門走了出來。
少女穿著白色的吊帶開衫,栗色的長髮紮成了馬尾辮,天鵝頸下鎖骨十分明顯,下半身及膝裙下兩條細長筆直的小腿踩著大大咧咧的人字拖,整個人奶白奶白到幾乎發光。
芷棲懷裡還抱著兩本書,微微低頭的時候幾縷碎發掉在頰邊,她伸手攏到耳後,而後等著紅燈準備過馬路的模樣乖巧又可愛。
只是唯一刺眼的,是女孩身邊圍著一個男生。
那男生大概也是他們學校的,一身朋克機車服,打扮的痞裡痞氣,坐在一輛摩托上不住和芷棲說話。
離得遠,聽不清他在說什麼,但江祁能看到芷棲躲避的眼睛和不耐煩的神色,於是少年忍不住眯了眯眼,乾脆的走了過去。
「芷棲同學,你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