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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頁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隨著張行簡的入京,陸準的傷勢終於得到了控制,也漸漸有了好轉的跡象。人也不再昏昏沉沉的,總算是有了清醒的時候。

看著終於清醒過來的陸準,馮謙也總算可以問出憋在心裡許久的話,&ldo;你這是何苦呢?&rdo;

是啊,何苦呢?

陸準又何嘗不想問自己這一句話?

但此時此刻,事情已經走到了這個地步,都是他自己選擇的結果。哪怕這雙腿真的廢了,他也不能後悔,不該後悔。

見他悶著不肯吭聲,馮謙嘆了口氣道:&ldo;你知道的,這一次的事情,我們本不該用這樣激進的法子。我從你接任千戶的第一天就告訴你,做事要穩妥,不要總是以命搏命。你總是這麼鬧騰,這怎麼能行啊?&rdo;

&ldo;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否則,就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一次機會了。&rdo;陸準臉上的表情帶著愧疚,但更多的,卻是馮謙再熟悉不過的那副撞碎了南牆也絕不回頭的堅毅,&ldo;馮謙,你是瞭解我的,我沒有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的習慣。我的命,必須握在我自己的手裡頭。以前,你總是跟我說,凡事要三思而後行,要思危、思退、思變。你是為我好,我知道。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想要退路。我給自己留一步退路,就意味著我的敵人能朝我多逼進一步。比起張太嶽,我的缺陷太多,是與生俱來,改變不了的。而他呢?他比起我,優勢太多了。他可以什麼都不做,就穩穩地把我壓下去。所以,我要出頭,就不能再給張太嶽這樣的機會。換而言之,我要是不趁這個機會翻身,那就永遠都沒有我想要的那一天了。&rdo;

馮謙看著他,靜靜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的確,事情朝著陸準想要的方向疾馳而去了。這一點,是馮謙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的。他那種激進的做法,就是比馮謙這種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法子效果來得快的多。

※※※

拜陸準所賜,張居正雖然依舊是名義上一人之下,實際上是帝國主宰,門生故舊滿天下,朝中黨羽林立,堪稱百官之師的內閣首輔,但局勢於他,已經和這場風波之前截然不同了。

如果說以前張居正說自己如履薄冰多少有些摻雜著自負的傲氣在裡面,那麼現在,尤其是人後的時候,他就真的是&l;戰戰兢兢,如履薄冰&r;了。

對於張居正而言,收攏陸準為自己所用,其實是他一直以來希冀的事情。可惜,兩個人註定是兩條平行的線,只能越走越陌生,而大概是沒有相交的機會了。

&ldo;爹,陛下還是站在您這邊的,您沒有必要太過憂心忡忡了,留心身體要緊。&rdo;說話的是張居正的長子張敬修,此人雖然是個出身豪貴的公子,但卻沒有公子哥兒的不良癖好,反倒是好古清約,學問也絲毫不差。但說出來的話,聽在張居正耳中,卻令張居正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

張敬修到底是未經朝堂風浪,不可能想的清楚朝廷的那灘渾水下到底是什麼。

陸準在午門捱了廷杖,又被發落到錦衣衛詔獄的那天,馮保找機會出來和張居正通氣的時候,張居正就已經預料到了如今的形勢。只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陸準捱了打,被關詔獄,乃至那些奏章,都不是對他張居正影響最大的事物。真正讓小皇帝的眼神看起來不對勁兒了的,卻恰恰是陸準隨手劃拉在地上的那兩句血詩‐‐&l;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r;。

一直以來,張居正的處事手段都太過強硬了。這其中有他自己性格的影響,但更多的,也是他直上盡頭竿太容易,被恩師徐閣老保護的太好,一路上雖然蹉跎很多歲月,卻始終順遂,沒經歷過什麼挫折的緣故。

想收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