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準是個外來戶,高拱雖然見識過他的勇氣和能力,但那畢竟是在南都,算是在他的地盤上,他張揚一些也可以理解。如今獨在異鄉,身臨異地,他是否還能有捅破天的勇氣,這個實在是不太好說。因此需要皇帝給他點兒信心,免得他束手束腳,上任第一天就被士兵轟下來那就糟糕了。
再說了,陸準太過衝動也太不計後果的性格,高拱也是隱隱有些擔心的。所以,也想借著皇帝的口,敲打敲打他,以免他受到鼓舞,而張揚的過頭了。
總之,高拱是一番良苦用心的,可惜,這番苦心一不小心就讓人攪和了。當陸泓很是無力的搶在隆慶皇帝開口之前將自己的彈章奉上的時候,滿朝文武的臉色都可謂是十分好看吶!
&ldo;陛下,臣要彈劾固城伯!共有兩條罪狀!具為死罪!請陛下定奪!&rdo;
隆慶皇帝本來正準備按照高拱教給他的話去撫慰、敲打陸準,結果還沒等開口,就被陸泓搶了白。他性子平和,倒是談不上生氣,就是這麼一下子,把要說的話都給忘乾淨了。好在身旁的內侍提醒,他這才沒有因為卡殼而失了天子的威儀。
&ldo;呈上來!&rdo;隆慶皇帝命內侍接過奏章,而後示意陸泓可以繼續說下去了。
陸泓穩穩地站直身子,就像一根時刻準備扔出去正中靶心的標槍一般,他朗朗背道:&ldo;其罪一,曰以官謀私。臣竊聞,固城伯在南都任職之時,利用職務之便,結交商賈,從中分潤,大發其財!置煌煌國法於不顧,與民爭利。更有屯糧居奇之事,致使糧價飛漲,請陛下明察!&rdo;
陸準聽了半天才聽懂了他哥哥的這番話,合著說我做生意不對?他站在佇列裡四下小心地瞥了一圈,發現除了高拱臉色發青之外,其餘的人彷彿都對這手足相殘的事情十分感興趣一般。
他想了想,邁步出列道:&ldo;陛下,臣有話說!&rdo;
隆慶皇帝本就為這突如其來的彈章感到不安,生怕壞了自己如師如父的高閣老的事情,見陸準要聲辯,就趕忙點頭應允,&ldo;愛卿請講。&rdo;
陸準聲辯道:&ldo;剛剛陸大人所說的這番事情,純屬子虛烏有!商賈儘是奸猾之輩,臣書讀的少,怕受他們的騙,從不敢與其多有交往,不知結交商賈從何說起!再說了,臣是個武官,又不任職於九邊重鎮,若說利用職務之便……臣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方便可以行的!他們與其巴結臣,還不如去巴結南都六部,與臣關係再好,又能有什麼用了?&rdo;
明眼人都知道他在胡說八道,但做買賣怎麼了?朝中很多人家中都做買賣!不讓圈佔土地,也有不少人名下土地成片成片的。這不過是小節而已,怎麼就是死罪了?這種罪過,從來都只能作為罪過之一被提出來,作為主罪,對於陸準這樣的人來說,就算坐實了,也不可能把他怎麼樣!再說了,陸準不承認,還真沒誰能找出證據來。畢竟他是真的沒參與實際的生意,就連具體的盈利、虧損都不是很清楚。
陸泓聽他狡辯,本想跟他支擺兩句,卻聽到寶座上的皇帝開口了,&ldo;朕也覺得,這一條罪狀,實在有些牽強。卿剛剛說兩條?那第二條是什麼?&rdo;
皇帝已經將罪狀一給揭過去了,陸泓也只得暫且放過,這就提到了市井間瘋傳的事情,&ldo;其罪二,曰大失體統。臣竊聞,固城伯於次輔家宅門前,以伯爵之尊,當街向一奴僕跪拜。若人人效仿,那朝廷威儀何在?故,臣以為,固城伯此舉,使朝廷顏面掃地,實在該當死罪!&rdo;
你至於這麼恨我?陸準聽得眼睛都直了,不就是面子問題嗎?怎麼就該當死罪了?
他這邊一頭霧水,隆慶皇帝卻已經開口相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