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蹙了蹙眉，看向面無表情的榮輕然，&ldo;皇子殿下，為什麼你身邊的人全都不怕死?&rdo;

天空電閃雷鳴，此時三人都已渾身濕透，雨水迷濛了雙眼，看不太清楚眼前的情景。但那面具人卻猶如站在陽光下，全身上下不見一點濕意。

榮輕然邁了兩步，站到空青和白蘞前面，揚頭任雨水滴落滿臉，靜靜一笑，&ldo;我最討厭仰視，你若站到地面上來，我們就繼續談下去。否則，你不妨直接動手。我還是那句話，不準傷害他們。&rdo;

面具人哈哈一笑，饒有興致地蹲下來低頭看他，&ldo;小美人長成大美人，還是那麼喜歡耍皇子威風，真是不可愛。我守八年之約，現在來找你，肯定只是要你一個人的命。其他人，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主動動手。&rdo;他嘆了嘆，&ldo;殺人很累的。&rdo;

榮輕然冷笑，&ldo;怎麼死?再發瘋一次?&rdo;

面具人站起來，唇角抿了抿，&ldo;其實我是來早了。應該等到今年的中秋夜，你剛好恢復全部記憶，才是你的死期。但沒想到你現在就恢復了記憶，我也只好提前。你若不反抗，我就不會讓你太痛苦地死。&rdo;

白蘞抹了抹臉上的雨水，表情格外平靜，她上前與榮輕然並肩，語氣近乎懇求：&ldo;我代替他死，可以嗎?你想要世上最珍貴的毒，我也能做到，我是南冥教傳人，天生骨血與常人不同，不會讓你失望的。&rdo;

&ldo;你?&rdo;面具人打量著她，語氣很和藹，&ldo;你再好，也不是四皇子。&rdo;

白蘞用力吸了口氣，定定看著他，緊緊攥拳，&ldo;非四皇子不可?你告訴我，到底是誰要殺四皇子。&rdo;

其實她早就想過，一心要四皇子死，卻要用這麼漫長的時間，讓他死得不著痕跡。八年時間，若不是先皇突然急病駕崩，現在剛好是立太子之時。那麼‐‐顯而易見，對方必定與皇位之爭有莫大關係，才會處心積慮，多年前就著手準備，要置四皇子於死地。

面具人還是像八年前那樣搖頭，&ldo;不能說。&rdo;

黑髮浸著雨水，一縷一縷垂在臉側，白蘞抬手將濕發攏起，儘量看清楚那面具人的表情。咬咬牙，幾乎在苦苦哀求，此刻她不在意他究竟是魔鬼還是惡霸，只要能放過輕然，&ldo;不要傷害他。他從來就沒有想去爭奪皇位，殺了他也沒有用。皇上現在已經穩坐皇位，大局早已定下，為什麼還要不依不饒?&rdo;

&ldo;爭奪皇位?大局?&rdo;面具人眨眨眼睛，&ldo;那是什麼意思?&rdo;他的不解不是假裝的，&ldo;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當初答應了那個人，就要做到。&rdo;

榮輕然的怒氣勃然而起，伸臂將白蘞摟在身邊，向後輕輕一推，&ldo;你快點動手!&rdo;

&ldo;求死?&rdo;面具人望著他。

榮輕然冷冷一笑，&ldo;求生無路，難道求死也無門?&rdo;

雨越來越大，落在地上轟然作響，天際的雷聲不絕，像隆隆的鼓聲。

面具人所有表情盡數褪去，露出的半張臉仿若冰刻，他低聲喃喃：&ldo;也到時候了。&rdo;說罷從懷中掏出一顆玲瓏剔透的水晶，那石頭不知怎麼竟鋒利無比，剎那將他的手劃出傷痕，鮮血湧出，水晶浴血，忽然指尖光芒暴漲。

榮輕然凝住表情，伸臂向後一攔，將白蘞和空青一齊推出很遠。他獨自一人孑然站在那裡，身姿挺拔，像小時候見過的即將展翅的鷹。

白蘞死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發出聲音。

她認得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