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鮮嫩的烤魚,他幫她拿紙巾,看她滿足的神情。
只是,不記得最後,她離開時,是坐公車,還是計程車。
潤如(小說《微世》之五)
小沐,今天清晨霧很薄,光間隙疏密。我煮了清水面條作早餐,加一隻荷包蛋,和青嫩的小顆菜葉,很是可口。
昨晚,照例無事可做,看書、聽音樂、瀏覽網頁,也開著電視。後來看她的小說,直到深夜。上床躺在被子裡,關了房間的燈,在黑暗裡,看電影頻道的午夜劇場。講述一個美國中校,眼睛失明,性情暴躁多變,有著嚴重的自殺傾向憂鬱症狀,一位善良的十七歲少年男生陪伴他的故事,影片中文翻譯名叫《聞香識女人》,我並不喜歡。
今天,陽光爛漫。我回家之前,出門,去了學校散步。
在校門前長長的圍牆底下,拍了一張照片,牆面青石堅固,水泥圍成很多的六角結構,連著人行道的長條彩磚,沒有顏色,一棵樟樹的樹枝椏伸了出來,橫在頭頂,葉子還是綠的。這初春,梧桐樹都光禿禿地,有些冬天的枯葉掛在樹丫間,不肯飄離,十分執拗。轉彎的角落,那家十幾坪的餐廳,我吃過一次飯,但不記得是跟誰一起。
我去操場走了一圈。新修的足球場,及刷著郵局綠油漆的圍欄,都叫人喜歡。有一場球賽在進行,圍觀者甚少,但賽事激烈。一旁有放風箏的男孩,助跑了七次,風箏才飛起來。一位學生在跑道上慢跑,另一位在空曠的地方背誦英文單詞。一個父親與他幼小的兒子打羽毛球。我又拍了三張照片,一張透過圍欄,正對著陽光,明亮的光束把圍欄鐵絲撕開一個大洞,閃耀灼人;一張是我自己的影子,站在空餘的足球門框邊,比例恰當,沒有拉長或是縮寬;最後一張是一隻踢飛的足球,在踢還之前,攝下了它,它相當破舊了,表皮斑駁泛黃,抹著泥濘的痕跡,一旁剛好有一片枯黃的梧桐葉,和幾處零星點點的紙屑。
球場的植被不是真正的天然草,是人工的塑膠絲,好半天才看出來,也是郵局綠,一大遍一大片。
東北角,三級水泥垛的臺階,坐著一位老人,戴著眼鏡在看報紙,神色安詳閒暇。最上層,一排梧桐樹,分佈均勻,塗著防蚊的白色石灰,在齊腰的高度,後面是寬大黑瀝青的校園馬路,學生們正行色匆匆。
小沐,你好嗎?
記得我們坐在這裡呢!這刷白、乾淨的水泥垛,陽光穿越過濃密的樹葉間隙,落在你臉上,我曾安靜地睡去,時間溢寂,在折褶中不肯離去。
潤如·第(小說《微世》之十)
雨滴很大,小沐。
我穿著純白色的板球鞋,橡膠底,很淺的套口。下車,在一家小便利店簷下躲腳,閃電劃破天,呈現出燕尾藍色,雲在其中,被抹黑,然後滴落下來。
回到小鎮。週末四十八小時,突顯緊逼。坐公車,雨一直不曾停下,淅瀝,極短的線條在空中順滑下來。七月,就是這樣渾濁。
似乎一切是老樣子。風柔軟而閃著橘子的香醇,綠尾草長出棉花一樣腹食,杉樹橙紅的花粉在長刺的中央。我再次回到了這裡。
我見到了臨北。他像極了他姐姐,除了性別。他們是一顆花苞裡開盛的兩瓣,彼此對映。臨北的嘴角亦是有一顆黑痣。
臨東墓側,有兩株木槿,都開出了花朵,大朵的紅。雨一直不曾停下,打溼了它窄橢圓形狀的葉面,清晰的綠。
這是我們曾經的小鎮,小沐。
臨東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