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不出一年,不管是威風凜凜的沈軍,還是稱雄爭霸的沐軍,就都會成為過去,碾壓在歷史的輪印之下,被人慢慢遺忘,這場戰爭,在這樣的時候出現,無論是沐軍還是沈軍,都會是滅頂之災。既然是劫難,總需要人犧牲,需要人去遮擋,可那該是她嗎?
空氣越來越沉悶,厚重的氣息慢慢的壓了下來,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天卻亮的出奇,她站在涼亭裡仰望著天空,那明亮似乎近在咫尺,她的心卻被這沉悶之氣壓的越來越低,身子繃得別直,亮度也沒有走遠,她卻感覺其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等待會將煩躁無限擴大,既然有了決定,她可以不用等下去的,或許有些不甘心,又或許想要證明什麼,她耐心的等待著,明知道等待的結果可能會更大的傷害自己,依舊不願逃避,不想自欺欺人。就算編造一個謊言能讓自己好過些,她也不願意,不讓虛假為人生蒙上瑕疵,這是她對自己人生的唯一交代,也是能為生命盡的最後一份努力。
漫長的等待終於在兩天後的下午結束了,地點:牟平最大酒樓最雅緻的包間內。
雖然廢了手,沒了槍,她依舊冷傲逼人,絲毫不改往日的氣勢,就那份淡定桀驁,依舊讓人不敢直視,剛進來坐下,侍應已經奉上了一碗冰糖雪蓮羹,她眼皮向下翻了一眼,一片淡漠之氣,“我不吃甜食!”
“嚐嚐吧!或許你不記得了,這是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每次我回來,你都會找著我要雪蓮!”凌晟睿慈父情深的憶著往昔,臉上笑意舒緩,恍惚間洗盡了硝煙之氣。
“是嗎?還有那樣的時光?”她也儘可能的跟著他的思路去回憶,忘記就是忘記,再美好的回憶,一旦忘記,那也就只是個回憶,所有的美都被褪盡變成嘴裡枯碎的詞語,再沒有任何的意義,“聽著很溫馨,但我真的不記得了,真正知道的也是從別人嘴裡聽來的,好像我失憶之前就很恨你!”
凌冰蝶的直言不諱,總是讓將他逼入尷尬,他苦澀的笑了笑,神情變得落寞,“那是因為你娘。。。”
“別提我娘!”她打斷他的話,淡淡一笑,“我對她沒有記憶,雖不會有愛也生不出恨,上一輩的恩怨我沒興趣知道,如果可以,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去追究!”
凌晟睿似乎聽出了她話裡的隱意,似要出口的話被堵了回去,看著她習慣性的抬起右手去端碗,還未觸及就停頓下來,臉上閃過一絲自嘲的笑意,又換上左手去端著往嘴邊送,這一切變換都在瞬間發生,不露半點痕跡,她總是這麼要強,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場合,面對什麼人,都不會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這不免讓他記起,將她送上那個無人島訓練後一年,他第一次去看她,因為失誤被教官掌哐,滿嘴是血她都忍住不吐,,含不住了就借喝水的時候吐進杯子裡,然後又就著水喝下去,沒有跟他撒嬌,也沒有跟他哭訴,所有的一切都默默在心裡承受,那時,她才十一歲。
這一切恍惚發生在昨日,眼前的她都已經這般大了,有了更加沉著淡定的心,也更懂得隱藏喜怒哀樂,似乎也更懂得保護自己,只是,她看他這個父親的眼神,從哀求變成了渴求,從渴求變成了絕望,從絕望到了怨恨,再從怨恨到水波不興,父親這個詞只怕已經被她從心裡剜掉,傷口也已經痊癒,她才能如此漠然的面對此時的他。
不知心裡什麼情緒作怪,他忽然忍不住出口,“聽說國外的醫術很發達,應該能治好你的手!不如。。。”
“還有必要麼?”她忽然問,神情淡然,眼神聚成一束強光直射他的雙瞳,讓他就算躲避也躲不掉那份股無形的焦灼。
“是沒有必要了!”他茫然的點頭,嘴裡的呢喃聲也變得飄渺起來。
凌冰蝶的心瞬間窒息起來,猶如被揪著,扯著,無法呼吸,她忙用喝茶的動作來掩飾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