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被鬼壓了床楞是動彈不得。
男子笑了笑,短促的笑聲在胸腔迴盪後顯得尤其性感,他抬手摘下護目鏡,向後一把扯去黑色的頭套,桀驁飛揚的黑髮下果真是那張顛倒眾生的混血面孔: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賀蘭霸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清冷的風撲面而來,窗簾悠悠地蕩起一角,臥室裡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床上,窗外依舊是他熟悉的車水馬龍熙攘忙碌的聲音。
賀蘭霸摸了摸一背心的冷汗,瞌睡全無,看了看枕邊的手機,戴上眼鏡老實下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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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忘了。”
凱墨隴站在白色寶馬X5旁,穿著一件休閒的帶帽外套,看上去像普通的衛衣,但是帽子和前襟的部分卻是那種反光的黑膠質地,因為那個詭異的夢,賀蘭霸只覺得這是他見過的最酷炫的衛衣。他頂著黑眼圈,努力剋制住想打哈欠的衝動,看了一眼路邊全裸以待的寶馬X5,問凱墨隴:“這就開始整麼?”
凱墨隴抬手看了看錶:“我等會兒有事要離開,我先教你怎麼給車上蠟。”說著繞到引擎蓋前,那裡放著一隻水桶,水桶把上掛著一塊粉紅色的海綿,凱墨隴的衣袖一直是挽在小臂上的,他就這麼直接彎腰把海綿在水桶裡浸溼,“打蠟之前先把車洗乾淨。”
賀蘭霸強忍著睡意認真觀摩著,看凱墨隴捏著那塊粉紅色海綿在車身上直線擦洗,海綿每次一緊,水就淅淅瀝瀝順著凱墨隴的小臂往下淌,那畫面居然有點香豔,還有點奢侈……
賀蘭霸很快意識到為什麼會這麼奢侈,凱墨隴的潛水錶就這麼被海綿中擠出的水打了個遍溼,藍寶石的錶盤在陽光下泛著水光,他看得都有點氣血不暢,幾次想提醒凱墨隴不要暴殄天物,但是又覺得人家自個兒都不當一回事,他何苦多嘴一句。
凱墨隴清洗完車身左側,才意識到手錶全溼了,也沒什麼遺憾心疼的表情,直接摘下腕錶揣進衛衣的兜裡,又拿了塊乾毛巾將車身擦乾:“把車身擦乾以後才可以上蠟。”
賀蘭霸抱臂站在路邊,他感覺自己作為肇事者此時應該殷勤地上前表示“我來”,但又覺得凱墨隴這一系列動作完成得非常有畫面感,他竟然不忍心去破壞。
不管是洗車還是上蠟,凱墨隴的動作都是一氣呵成,伸開的手臂沒有一點多餘的動作,相當好看,賀蘭霸發覺自己連睡意都沒了,凱墨隴說什麼他就聽著,凱墨隴回頭看他,他就點頭。
凱墨隴有時彎腰,黑色衛衣的兜帽就會扣下來搭在他頭上,他再起身時帽子又掉回肩後,每當這時賀蘭霸就忍不住想起自己那逗比的夢境,兇殘又帥氣地扯去戰術頭套的凱隊長。不過他心態一直很平和,凱墨隴這樣渾身透著蘇勁的男人是所有男人羨慕嫉妒恨的物件,不怪他會經常夢到。
寶馬X5在凱先生的悉心打磨下很快煥然一新,凱墨隴起身時帽子又向後落回去,他將海綿丟進水桶裡,往後提了提肩膀上有些耷拉下來的衣服和兜帽:“就是這樣。”
“嗯,我知道。”賀蘭霸環抱手臂,好整以暇地點點頭。
混血美男正摸出手錶戴上,扣表帶的動作頓了一拍。
賀蘭霸衝他笑笑:“我以前在車行兼職過。”
那一刻凱墨隴難得錯愕的表情讓賀蘭霸感覺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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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墨隴離開後賀蘭霸便哼著歌兒開始洗車,他的動作沒有凱墨隴這麼柔情似水,溼重的海綿甩在車身上啪啪作響。寶馬X5被甩了一臉水,看上去很有點委屈,賀蘭霸邊畫著圈圈擦洗車門邊沒心沒肺地道:“別這麼垂頭喪氣的,我那小金盃也沒你嬌氣呢,怎麼說你也是一輛SUV啊……”
海綿又“啪嗒”甩在引擎蓋上,濺起的水花把賀蘭霸自個兒的眼鏡都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