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沒有危險,而後將槍掉了個頭,槍口衝自己平拿給代號郊狼的隊長。
賀蘭霸見郊狼一手端槍始終瞄準凱墨隴,一手小心伸過去接槍,可是他並沒有成功將槍從凱墨隴手中收繳過來,他的手在接觸到槍的一瞬間像是被卡住了,動彈不得。
僅剩的三名隊員用詫異又警惕的目光鎖定著兩人同時握在格洛克兩端的手。賀蘭霸對凱墨隴那機器人般不科學的力氣深有體會,知道這位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此刻心裡必然很是緊張。
“你認識我,對嗎?”凱墨隴紋絲不動地控制著那把手槍,口吻中的雲淡風輕和手中穩如磐石的力量卻完全不成正比。
郊狼的目光閃了一下。
“Cobra亞太分部我曾經去過一次,檢閱特勤小隊時我應該見過你,只不過那時你們都穿著迷彩服帶著頭盔,我不記得你的臉,但我記得你的名字。”凱墨隴淡淡地說完,鬆開了手指。
郊狼這才將那把仿若燙手芋頭的格洛克接過來,喉結滾了滾:“凱先生,我也不希望對您動手,希望您能……”
“我恐怕不能滿足你的希望。”凱墨隴平靜地打斷對方。
賀蘭霸此時只能當一個旁觀者,但卻意外地並不十分緊張。對這四人來說,凱墨隴只要不妥協不合作,他們是可以對他開槍的,但他竟然有幾分把握,覺得對方不會開槍。這些人受過戰場上最嚴苛的訓練,他們可能已經預設過許多種情況,假設凱墨隴武力反抗該採取什麼方案,假設凱墨隴誓死不從又該採取什麼行動,但誰也沒有料到對方竟會如此坦誠磊落彬彬有禮,他們是一群見慣了各種極端分子計程車兵,但在戰場上遇見一位魅力非凡的外交官時應該怎麼辦,沒有人教過他們。向這個人射擊或者施暴,只會帶來罪惡感。
“你們以前可能來自特種部隊,可能是出色的武裝特警,但現在你們來自世界頂級的安保公司,你們的槍不再是用來殺人的。”凱墨隴平靜地面對著瞄準自己的四隻槍口,“我一個人來這裡,只是為了救一個對我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給你們下達格殺令的那個人,毫無疑問是一個十足卑劣的小人,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也知道他是出於怎樣的居心,但這些你們卻一無所知。我現在就站在你們面前,那個人還躲在幕後,願意相信他還是相信我,你們自己選擇。”
賀蘭霸只能看見凱墨隴的背影,看不見表情,但是能清楚地看見四人小組的表情,他們動搖了。連他都被凱墨隴人民幣般堅挺的背影搞得燃極了,恨不能現在立刻用心電感應敦促對方“快,趁現在上酒窩鎖定勝局!”
“二戰時盟軍為了殲滅在義大利垂死抵抗的德軍,曾經下令炮轟一座叫做聖墓鎮的小鎮,”凱墨隴忽然轉了話題,“但是那位執行的軍官因為記起自己曾在赫胥黎的一本書中讀過,在這座小鎮的教堂上,儲存著一件‘世上最偉大的畫作’,為了這副他自己都未曾見過的畫,他違抗了命令,下令停止開火。”
賀蘭霸也知道這個故事。那幅在炮火中倖存的壁畫是弗郎西斯卡的《基督復活》,是他知曉的為數不多的美術傑作中印象最深的一個,因為腦海中總是停留著那位英國軍官與他的戰友們在戰鬥結束後前去教堂,終於見到那幅壁畫真容時的場景。幾名軍官的背影靜靜矗立在高大的壁畫前,他們摘下的軍帽謙卑地夾在腋下,就這樣被耶穌深邃的眼神凝視著。
“在命令之上,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凱墨隴說。
是什麼呢?賀蘭霸看著這個人的背影,默默接道,是一個人心中的正義。
郊狼手中的槍放了下來:“……我和妻子以前去義大利旅遊時見過那副畫。”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懷念。
其餘三人也相繼放下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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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霸跟著凱墨隴順利從三樓樓道的窗戶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