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無語無相,只能為眼前場景之浩大所折服。
而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惡鬼杜蕾莎,則被數百條冤魂的強大力量震懾到無法動彈。
時間在一瞬間:靜止、倒流、穿梭;昨日重現,白色透明的魂體用淡淡的煙霧演繹了這三十年來、聖荷勒達小島上和小島之外所發生的一切:
小鎮裡,一個孤單的老農夫收到了藝術家的邀請函,他眼含熱淚,風風火火地離開了他一生從未離開過的那片土地;
港口邊,一對熱戀的男女正在吻別:女人給男人正正領結,男人為女人戴上紅帽,他向她許下早日歸來的諾言;
渡輪上,一位年輕的畫家滿懷希望地望著遠方的小島,他要看到世界上最真實的藝術品,他要畫出一幅震驚藝壇的畫像。
靜靜的孤島,幽幽的別墅,還有矗立在密林深處的恐怖蠟像館,到底葬送了多少人的夢想與真實?
所有來到這裡的人,無論是好人、壞人、有罪的人,還是無辜的人,都被掛到杜蕾莎夫人的鐵鉤上,剝皮抽筋,砌進熱蠟。他們在臨死前飽受痛苦,死後也得不到轉世的安寧。
一年又一年,終於到了今天:他們衝破束縛,總算將鬱積胸口多年的憤怒咆哮出來了。
一時間,風聲鶴唳,鬼哭狼嚎。亡靈們在展廳上空盤旋著,形成一股強勁的渦流,將杜蕾莎牢牢地鎖在了裡面。
她想逃,但是逃不掉了。
層層疊疊的靈體向她俯衝過來:臉頰、胸部、後背、雙腿,每個亡靈都想在她身上劃上一道,啃上一口。即使強大如杜蕾莎,也如白蟻附樹一般,頃刻間被齧噬得乾乾淨淨。
在她靈魂消散後,隱藏在地下室中的那具裹在蠟裡的屍體也迅速脫水,變成一具乾癟的殭屍。
強大的惡魔就這樣被消滅,眾冤魂們報了仇,便紛紛衝出蠟像館,發出歡快的叫聲。
百鬼齊鳴,風中瀰漫著愉悅與幸福。
這時如果有船隻路過,就會看見上百條白色的影子正從格蘭特島上騰空而起,飛向世界各地。
那景象無比壯觀,如同戈夫島上開進一隻遊艇,驚起了無數飛鳥一般。一瞬間,朦朦朧朧、灰暗隱蔽的格蘭特島在眾人眼中突然清晰起來——那些千千萬萬次路過這條航線的人們,此刻才突然意識到——原來島上有這麼多綠色的植被,原來綠色植被間有這麼多活潑的生物穿行,茂密的叢林給小島增添了一份欣欣向榮的生機。
多年不見的浪潮再次拍打在金色的海岸上,為寂靜多年的小島唱起第一支歡快的歌。
客死他鄉的靈魂終於可以回家了,從這一刻起,格蘭特島,復活!
白諾四人的意識也活過來了:這裡再沒有瘋狂的魔鬼,再沒有恐怖的追擊。滿屋子的蠟像都變成焦黑的屍體,一縷晨光隱隱打在蠟像館厚重的窗簾上,給紅色的幕布鍍上一層金色的邊兒。
麻由美身下的陣法早已燃燒殆盡,血液蒸乾後只剩下紅色的粉末,風一吹就消散了。而她本人,則在施法結束後的瞬間就失去意識,癱倒在了劉宇的懷裡。
真的,結束了。
久違的劇本君再次出現:第四幕結束,影片進入尾聲,演員們又有臺詞可以唸了。
但這時候,演員仍然不能鬆懈,畢竟在尾聲部分給影片留下懸念和彩蛋的恐怖片也不少,要是度過了最危險的部分卻在陰溝裡翻船,那就太不值當了。
所以念臺詞也好,表演也好,還是要做到位。
白諾轉過頭,對一臉震驚而木然的另外兩人說:“那個惡靈不會再出來了吧?”
劉宇搖搖頭:“應該不會了,她的靈魂都被冤鬼吃光了,怎麼可能再出現。”
“那死在這裡的人們呢?他們的靈魂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