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邊說話邊做飯，效率還挺高，不一會兒就端著五、六盤子菜餚出來，莫倩妮提議把八仙桌子放到門口，吹著涼風，免得屋裡吃飯還氣悶。

於是乎，三女一男地就圍在了屋簷下的桌邊，屋內四十瓦的鎢絲燈泡帶來一縷縷昏暗的黃光，桌上是山雞和野菜等一些山裡人家再普通不過的菜色，在一個別的人家已經入睡的時間，吃起了不算晚的夜宵。

馬桂芳也不知從哪裡取出了一大塑膠汽水瓶子，笑容慈愛地說道：“來，這是你們媽我去年釀的米酒，味道還行，本來快喝完了，知道你們要回來，特地留著的。”

楊辰心裡忍不住暗笑，好麼，都成“你們媽”了！

莫倩妮驚訝地說，“媽，你還喝酒？我記得你以前不喝酒的呀？”

“嗨，都十幾年了，妮子你成大姑娘了，你媽我不也是會變麼，一個人沒事幹，喝點酒也能解解悶。”

這話馬桂芳說著輕鬆，但聽在莫倩妮耳裡，又讓她鼻子一酸，感到沒能好好陪伴母親，幽幽地說了句，“對不起，媽”。

馬桂芳笑著點了下莫倩妮的額頭，“傻丫頭你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現在你在中海發達了，你媽我也多有面子，逢人就誇我有個好閨女，媽就一個人無聊了點，又不是過得沒飯吃沒衣服穿。”

不喝酒，乖乖吃飯，楊辰與莫倩妮都小小倒了一杯。

說起以前的日子，莫倩妮想起重要的事情，急忙問道：“對了，媽，張富貴還有回來麼？”她也已經很久沒去關注那個給她帶去無數麻煩的繼父了。

談到張富貴，馬桂芳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輕嘆了聲，說道：“前些日子，聽外面回來的人說，他在外頭被幾個高利貸的人追，後來就沒訊息了。”

因為張富貴已經簽了離婚協議，再加上對莫倩妮與楊辰的懼怕，根本就沒膽子再跑回家裡來要錢，所以回來的可能性的確微乎其微。

莫倩妮鬆了口氣，舉起酒杯，笑著說：“媽，我敬你，終於可以過安穩日子了。”

馬桂芳也笑著舉起杯，幾分感慨地說道：“是啊，都過去了，一晃眼女兒都要嫁人了，我也老了，楊女婿也來碰碰。”

楊辰自然求之不得地跟未來丈母孃碰了碰，這自家制的米酒的確醇香，他早嘴饞了，國外可沒這麼好喝的酒水。

“你別客氣，就當自家裡，多吃些菜”，馬桂芳又招呼有些拘謹的，夾了一筷子雞肉給小姑娘家。

忙連聲道謝，放下碗筷站起身道：“我……馬大嬸，我進廚房把蘑菇湯雞骨端出來，差不多快熬好了。”

“哎，去吧”，馬桂芳笑著說，“真懂事。”

等進了廚房，莫倩妮才對馬桂芳說道：“媽，我這次回來，想接你去中海，到過兩天你簡單收拾一下，就跟我們走吧。”

馬桂芳嘆聲道：“妮子，媽知道你孝順，可媽在這個山頭上，都住了四十幾年了，快半輩子了，哪是說走就走的。再說了，去了大城市，兩眼一抹黑，你們都有工作，媽什麼都幹不了。哪怕單單在家裡吃吃喝喝，給你們打掃打掃衛生什麼的，也會沒趣的。”

“可在這裡的話，離中海這麼遠，媽你年紀大起來，照應的人都沒，我怎麼放心得下。”莫倩妮焦急地道。

馬桂芳也不是死倔強的人，她也意識到，沒有人在自己身邊，晚年肯定會很多麻煩，此刻也只得沉默下來，抿了一口米酒，說道：“妮子，讓媽考慮考慮，不是過幾天才走麼？到時候媽再告訴你怎麼樣？”

莫倩妮只得點點頭，先把話頭放一邊。

楊辰啃著野菜，心裡對莫倩妮這提議有些頭大，這要是真把這位丈母孃接到了中海，自己跟莫倩妮的關係，豈不是要曝光給她老人家看！？到時候，沒準對自己就不是見面笑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