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武就接了電話。
甘厚武這個舉報中心主任算是陸錚提的,當初呼聲最高的是沈丹,但是最後陸錚點名,上的甘厚武,這些情況,甘厚武事後自然打聽了出來,在工作生活上,他也一直在努力向陸錚靠近。
“主任,接待室從北門來了個老人,叫康順祥,說是找您,他還說他女兒叫康敏紅,您一定記得。”
北門?康敏紅?
陸錚馬上想起來,是自己下北門時見到的婦女,她為丈夫申訴,魚塘下毒的案子。後來,自己將申訴材料轉交給了北門市長汪四喜,但最近忙振華公司的案子,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
想了想陸錚道:“這樣,我現在往回走,你先接待一下康大爺。”
甘厚武連聲說好。
……
半個多小時後,陸錚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不用他打招呼,很快,甘厚武就領著一位老人過來,老人穿著灰布衣裳,補丁摞補丁,臉上皺紋很深,鬍子拉碴,掛著水星子,也不知道是唾液還是鼻涕,看起來便是靠牆根曬太陽的農村老人。
“老人家,我就是陸錚。”陸錚笑著從辦公桌後走下來和老人握手。
老人明顯怔了下,有些不相信的說:“您是陸主任,是這裡最大的官兒?”
甘厚武在旁邊笑道:“這是我們陸主任,你就放心吧。”又給陸錚和康大爺倒了杯熱水,便退了出去。
康大爺眼見這個年紀也有四十多歲的領導給這位年輕官員倒水,這才確信眼前年輕官員真的是女兒叫他找的陸主任,便再也坐不住,站起身,要給陸錚下跪,老淚縱橫:“陸主任,您救救我女兒吧!”
陸錚吃了一驚,忙攙住他,說:“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大爺,怎麼回事?”攙扶他起來時卻覺這個老人年紀不小,力氣卻很大,虎鉗掐得自己胳膊生疼。
“你坐下,慢慢說,要不然,咱們這話沒辦法談了。”陸錚將老人按回了沙發上,將水杯遞給他,說:“喝口水,休息休息。”
康大爺捧著水杯,胡亂喝了幾口,其實他此刻心神激盪,又哪裡喝得下?只是聽眼前陸主任說“這樣下去話沒法談”,這才依從陸主任之言,他叫喝水,就趕忙喝了幾口,用袖子抹了把嘴,喘著氣,說:“陸主任,我,我給您添麻煩來了,小紅,小紅她又被送進看守所了,我也沒什麼本事,好不容易才見了她一面,她說,叫我來體改辦找您,說只有您才能救她。”他也不知道女兒怎麼認識的這位陸主任,這位陸主任又有什麼本事,說著話,心裡也是萬般疑惑,更有著巨大的不安。
陸錚聽了他的話一呆,康敏紅又被送進看守所了?這可真令人想不到。
康大爺又嘆口氣:“我都出來七八天了,還不知道家裡怎麼樣了呢,陸主任,我能找到您不容易,您不知道,我下火車後,找不到您這裡,被送進了收容所,關了四五天,我是偷偷跑出來的。”
陸錚看著這位老人家,心裡深深嘆口氣,老人說的輕鬆,但想來這幾天的經歷也驚心動魄吧,現在的收容所可不是什麼慈善機構,被抓進去的盲流捱打被折磨是常事,特別是老人為了不被遣返,肯定不會報出自己真實姓名和地址,這樣的人,就更是收容所裡被整治的物件。
剛才聽甘厚武說老人是打的來的,到了門口下車就跑了進來,後來還是甘厚武墊付的車資,想來,這也是老人沒有辦法的辦法了,只有這樣,才能儘快找到體改辦,又不會因為在大街上問政府機關所在加之衣著破爛被當成上訪者亦或盲流送進收容站。
又想康敏紅,聽說來著,後來她又去過幾次整頓辦派駐北門的調查組,打聽出自己的身份倒不奇怪,可卻想不到,她會對自己如此信任,傳給她老父親訊息也很不容易吧,而傳遞的訊息,卻是要她的老父親來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