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隨從道:“取勁弩來!”
輕便的弩箭很快便交到他手中,喬小扇皺了皺眉,“你拿這個做什麼?”
“這便是我要給你看的寶物,朝中剛剛研發的良器,射程可達數里。”太子幽幽瞥她一眼,架上弩箭。
喬小扇很快就明白了他的用意,一把按住他的胳膊,“你想做什麼?”
太子笑了一下,說不清是嘲諷還是自嘲,手中的弩箭精準的對準段衍之的方向,轉頭看著她,“時至今日才知我始終比不上他,那好,我得不到,他也別想得到,你可以怨我,但至少還會因此而記得我。”
喬小扇一愣,轉頭看了一眼那道身影,似乎感受了她的目光,他也轉頭看來,卻不知道是否看到了這高處的一幕。
“太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她緩緩鬆開了手,退後一步,斂衽下拜,“我自會消失,不再見他。只望太子早登大寶,一展宏志,今次一別,後會無期。”
“呵呵……”太子忍不住笑出聲來:“果真伉儷情深,一人願永不入朝,一人願永世隱居,好得很,好得很……”手中的弩箭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幾乎摔得粉碎。太子喘著氣背過身去,“走吧,走吧,你們都走吧!”
失去的不僅是他一廂情願的愛情,還有早已千瘡百孔的友誼。此後種種,只剩他一人獨享榮華,也只剩他一人獨承孤寂。
喬小扇再拜了拜,起身最後看了一眼那燈火闌珊處的馬上英姿,緩步朝下走去。
千山萬水滄桑過,自此與君長別離……
千里追妻路(一)
天水鎮往南二十幾裡有處道觀,裡面住著幾個道姑,皆是貌美如花的年輕姑娘。因著住持道姑年邁,道觀又小又窮,這幾個女弟子便免不得受到周圍浪蕩男子的騷擾。
那是某個秋日,道觀中年紀最小的一清去山中砍柴,不慎被兩個賊子盯上,躲避不及,眼看著就要遭殃,清白不保。山道上卻突然殺出個武藝高強的女英雄,幾下便將兩個賊子給打跑了。
一清感其恩德,再三拜謝,卻見她那位恩人忽然捂著肚子哎呀了一聲。她吃了一驚,慌忙詢問,只見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柔聲道:“無妨,是我孩子踢我呢。”
聽說她孤身一人,又懷有身孕,一清趕忙請她入觀。道觀雖然清貧,但飯還是吃得飽的,瞧她這位恩人風塵僕僕的模樣,定然是趕路太急了,還是請她休息一下再說。
誰知這位女恩人竟然一來就不走了,找到住持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不知可否通融一下,讓我在此分娩之後再走?”
道觀裡的尼姑們犯了愁,這可怎麼好,清修之地,來個孕婦算是怎麼回事啊?還要生孩子,這……
一清見師父師姐有些為難,不忍恩人在外受苦,但又說不上話,便指引著她去了道觀的後山。那裡有個廢舊的院落,收拾一下倒也能住人,這樣既可以與道觀中人相互照應,又解了師父的為難。
這下換成她恩人對她千恩萬謝了,臨離去時,恩人微笑著告訴她,她叫喬小扇。
這麼一住便是六七個月,喬小扇的肚子漸漸大了,身子越發笨重,行動多有不便,一清便常去幫她劈柴擔水,儼然是個小幫手。偶爾有時她也會湊在她肚子前面聽動靜,奈何什麼也聽不見。
有一日她忽然問喬小扇:“喬姐姐,你怎麼一個人懷著身孕還在外面呢?你的相公呢?”
因為懷孕,喬小扇的脾氣越發溫和起來,比過往多了許多人情味,然而聽到這話時,卻是瞬間就變了臉色,嘴唇翕張半晌,終是沒有說出半個字來。
一清也挺聰明,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可能觸及到了她的傷心事,從此再不敢問。
天氣漸漸寒冷起來,一清估摸著再不久可能要下大雪,便準備給喬小扇囤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