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閉關,就是兩日一夜。轉眼到了十月十二日夜,瀟璇輕紗淺著,親自租了畫舫,陪容輝夜遊秦淮。恍惚間燈影已疏,到了黎明時分。她雖不捨,還是讓船往“正陽門”飄去。
月落參橫,夜靜無聲。船上曲已殘,桌前酒未闌,橋頭人相散。鄉愁別恨說了一夜,臨了還有千言萬句,又如骨鯁在喉。相覷無語,異口同聲:“好好照顧自己!”夜風微涼,吹皺了一泓秋水。燈光下那浪尖的璀璨,正如靠在他胸前的眼角,淚光一閃而逝。嚥下喉頭,心頭更酸。
容輝深深吸了口氣,剛想放開瀟璇,卻覺腰上那雙小手抱得更緊,像個倔強的小孩。他由怨生恨:“哥沒惹你們,你們這幫傢伙都來惹哥!該死,統統該死!”氣雖心動,呼吸漸沉。待定下心神,輕輕掰開那十根春筍般的手指,捧在掌心柔聲安慰:“放心,我也不是去跟人鬥法的,應個卯就回來找你!”說完鬆手,轉過身大步而去。走開十步,驀然回首,只見燈光前輕紗飄飄,白衣如雪,已扶著欄杆哭成了個淚人,美得讓人心碎:“瀟璇,等我回來!”強壓下一股悶氣,擼了擼肩頭包袱,拂袖而去。
萬物披霞,層林盡染,已是日出時分。容輝在“正陽門”外喝了碗豆腐腦,剛走到“迎仙閣”前,忽聽龍吟虎嘯,應聲走出一眾男女修士。為首那人,正是那徵調眾人的中年。他看見容輝,臉色微沉,又朗聲招呼:“是丹霞山的李師弟,還以為你不來了!若沒碰上,還真是個大麻煩!”
“怎麼會,只是有些私事耽擱了!”容輝心裡鬆了口氣,連忙作揖招呼:“各位稍等,我的行禮還在房裡!”說話間鼓盪靈力,縱身騰起,輕飄飄直上頂樓。
眾人一怔:“城裡有禁飛,若單憑那一縱之勢,就能扶搖直上十餘丈,此人修為,絕非表面所見。”呼吸後見他手提木箱,飄然落下,心裡更加篤定。
容輝臨空俯瞰,見一行人不下五十,個個都比自己高深,也為之動容:“這樣一票人,放在哪裡也是一塊硬骨頭,該不會真要上戰場攻堅吧!”雙足落地,拱手說了聲“抱歉”,跟在了人群后面。
為首中年臉色微變,又招呼眾人:“走,直接去玄武湖‘傳送陣’!”身體力行,當先帶路。他信步閒遊,一步卻能踏出丈許,堪稱神妙。其餘人見了,各展神通,徒步相隨。
容輝第二次聽見“傳送陣”,不由猜測:“這世間還真有能從南京直達西北的‘傳送陣’?”微動靈力,輕飄飄跟在最後。耳聽一聲鐘鳴,眼見晨市初興,販夫走卒紛紛進城。賣菜的,買菜的,討價的,還價的,比肩繼踵,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玄武湖西,營區東面,有一片青石廣場。廣場百丈正方,場中石樁棋佈,法度森嚴,排成了一個法陣。容輝隨眾人跑到場邊,只見前方停著個烏黑法器。其身長八丈,翼展十丈,形似大雁。雁足為輪,雁腹為艙。不但開了圓窗,尾部還垂下了一節樓梯,供人上下。
眾人見了,紛紛議論:“快看,這就是大型‘飛行法器’?”“等他飛到雍州,只怕黃花菜都涼了!”……似也沒見過。說話間腳步聲響,幾名披甲武將領著一旗跨刀甲士從營區小跑出來。
眾人不屑一顧,卻看得容輝容輝眼睛一亮,暗暗稱奇:“果然是戰部,居然能相互聯絡修為。若結陣克敵,無往不利!”
為首中年微笑相迎,拱手一揖,上前交涉幾句後,就招呼眾人進艙:“可以出發了!詳細情況,我在路上給各位解釋。”當先登梯進艙。
容輝隨眾人爬上梯子,眼前一亮。只見螢火燈下,水晶窗旁,均置著一張高背短榻。他正愁沒機會參悟《神道經》,眼見單人獨座,可躺可臥,誰也看不見誰。於是挑了右窗邊一處位置,
窗外玄武湖上,朝陽初生,波光粼粼,更添幾分絢麗。他滿心惆悵,坐上短榻後,不由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