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堂堂七尺男兒,竟用女人性命要挾,真是沒本事,怪不得提到‘毓縭’二字,你們的人就夾著尾巴逃了。”
聽到這清脆的女音,曲穆亭這才注意起初染來。方才隨意瞥了一眼,並沒細看,想不到還是個不能小瞧的角兒。上上下下打量端詳,目光最後定格在她臉上的那瓣桃花。呵,原來是她。
“風姑娘此言差矣。”曲穆亭反駁道,“當日姑娘入主泠月,想必也是用了不少手段,單靠刀劍,泠月何以御宇江湖多年不衰?我利用女人不對,那麼姑娘你當年掃平雷莊之時,可有為那裡的女人孩子手下留情?!我現在尚無動手就被你冠上了‘卑鄙’之名,那麼倒要請教姑娘,姑娘之行,又該稱作什麼?!”
“而毓城主。。。。。。”曲穆亭一笑,“為取泠月,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一席話,說得初染身子一顫,不過很快又鎮定下來,反唇相譏:“人有高下之品,紂王殺人,人們罵他是昏君,唐太宗弒兄,人們卻贊他明德。——況且,泠月怎樣與你又有何關係,我就是把它送了賣了,也好過白白便宜了某些人!”
“伶牙俐齒!”曲穆亭臉色一沉,轉而看向毓縭,“如此看來,城主是不答應了?”
毓縭道:“不錯。——你回去轉告秋慕雲,他的條件莫說我現在不答應,就是再百年,也是‘不可能’三字!駕——”
馬鞭狠狠一記,抽得它撒開四蹄就向前狂奔。
“放箭!”曲穆亭眸光一冷,向後揮手。頓時,幾百流矢齊齊對著賓士的二人射去,箭如雨下。
毓縭一手拉韁,一手執劍,身子微微前傾,將初染護在身下。道道銀光快如閃電,自左右前後洶湧而來,幾度擦身劃過。他反手一削,將箭倒插回攢射之人。
弓弩手五箭一輪,兩排交替,有死傷者,立馬有後續人員補上缺處,陣式絲毫不亂。
“秋慕雲的近衛軍,果真名不虛傳。”毓縭冷聲道,黑目炯炯,頓時有萬道精光閃過,雖有讚歎之意,但眼眸裡卻是刺骨之寒。
“抓緊了,別鬆手。”短促的六個字,卻彷彿蘊含了無盡的力量,讓初染心頭一暖。黝黑的瞳仁,似有似無的一道光芒,直射至心底深處,鬆動的土壤裡,探出嫩綠的芽,爾後漸漸抽成纖細的藤蔓,蔓延交織成網。
看著兩人,曲穆亭唇邊一揚。那箭流微微轉了方向,衝著馬身以及前頭的初染而來。左邊剛擋掉,右邊的箭又插了上來,頓時,一聲嘶鳴,馬痛地連連打顫,腳步不穩,不由顛簸起來。
毓縭又是一記猛抽,驟痛刺激馬向前猛奔。
“抓牢。”對著懷中人,毓縭補了一句,眼睛餘光仍牢牢環顧四周局勢。
初染點頭,正要說話,忽覺正前又銀芒閃動,那草垛裡一人一弓,對準了她,正拉弦欲射。
“趴下——”毓縭眉心一擰,一個大力把她壓下身去,對著面前銀芒狠狠一揮。
“啪”,箭斷,箭落。
儘管沒有傷到,可初染還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卑鄙!”毓縭冷哼,可話音剛落,身子猛得一震,護著初染的手死死地扣緊,痛地她低撥出聲。
“怎麼了?”心頭突然掠過一種不祥的預感。
[第四卷 蒹葭:情難(二)]
轉頭看去,卻見他肩胛一抹殷紅緩緩擴充套件,細瞧,一血淋淋的箭頭赫然入目,在上下顛簸的顫動中,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那一箭力道之大,竟直直貫穿了他的身體!
“你受傷了!”初染驚呼,焦急之下也忘了自己身處何境,直覺地就想查探他的傷口,卻被他阻住。
“沒事。”聲音是一貫的淡然,可之中明顯帶了剋制,額間薄汗微沁,眉頭緊鎖。能讓他如此,想來這一箭傷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