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國公爺的人,就,就把當票給了那個姓田的,說是您的東西……不問青紅皂白的,壞了姑娘的事……讓他,讓他給捎回……原來以為不會去的。所以沒敢跟你作聲……誰知道。竟然真的又去了一趟盛京。從當鋪裡把東西給,給贖了回來……”
顧夕顏疑惑地望著墨菊臉上那團紅雲:“你紅什麼臉啊?”
墨菊地臉就紅得更厲害了,吐吐吞吞地道:“沒,沒紅臉……有點熱……”
顧夕顏就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多寶格旁地角門後面是一間盥洗間,人高地木桶,直徑最少有兩米,泡在裡面象遊浴似的,不知道有多暢快。顧夕顏好好地梳洗了一番,然後就上床睡覺去了,把屋子裡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只有端娘敢多一句嘴:“這滿屋子亂著。你等會還要和爺去祭祖,給徐夫人請安……”
顧夕顏把頭枕在床沿旁讓雲裳給她絞乾頭髮,道:“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補一覺啊。懋生,等他,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等他來了。你們把我叫醒就是了……”說著,已經閉了眼睛去睡去了。
在她心裡,徐夫人那裡,可是一場硬仗,不養足了精神,等會怎麼應答啊!
到了晚上八點多鐘齊懋生才回到梨園,梨園屋簷下已掛上了紅彤彤的燈籠。照著院子明亮又熱鬧。齊懋生腳步頓了頓,略顯疲憊的神態間就有了一絲溫和。他心裡暖洋洋的走進了屋子。就看見端娘滿臉無奈地指揮著屋子裡的丫頭們擺東西。看見齊懋生,她的臉一紅,忙朝著墨菊使了一個眼色,自己迎上前來給齊懋生請了安。
齊懋生有些困惑地進了屋,就看見顧夕顏正七手八腳地穿衣服,看見他進來,抬頭說了一聲“你來了”,然後就叫了秋實進來給她梳頭。
齊懋生就不由地笑了笑:“你可真行,什麼時辰都能睡!”
顧夕顏訕笑道:“我這不是要養足了精神,好去拜見徐夫人嗎?”
等齊懋生盥洗完了,顧夕顏的頭也梳好了。
小雛菊形狀的雪蛾,蓮子米大的東珠耳墜,石榴紅的齊臀掐腰的高領夾襖,鴨青色的八幅裙,顯得青春靚麗又莊重可愛。
齊懋生就不由拉了她的手:“我們先去祭祖,然後去給徐夫人請安!”
顧夕顏就想到了那天在梨園,黑暗中,自己也是這樣牽著齊懋生的手。
她眉宇間就露出了幾份柔情,整個人更顯得恬靜,看得齊懋生心律失常地跳了幾拍。
兩人出了梨園,顧夕顏這才發現,整個燕國公府好象都活了過來似的,燈火通明,僕役成群,寧靜中透著肅穆。
延著梨園門前地抄手遊廊一直向前走,過了爽風閣轉彎再向前走就到了襲香館。
所謂的襲香館,只一個花園,靠著擁翠居院牆砌了間小小的五楹平房。
穿過襲香館,就是德馨院的正門。
三階兩扇的紅漆廣亮門,齊懋生竟然猶豫了一下,才帶著顧夕顏走了進去。
果然比梨園氣派很多。
寬大的院落,七間的正房,鬱鬱蔥蔥地林樹,雖然也點了紅彤彤地燈籠,但影影綽綽中,顧夕顏卻覺得有些空曠清冷的可怕。
他們一路前行,從那個齊毓之出事地院落旁走過,出了德馨院,站在荷池邊,顧夕顏就看見了那座有七層高的餘年閣。
八角的塔簷,掛著紅紅的燈籠,一層層,映亮了半邊天,比大年夜,還要壯觀,還要璀璨。
恍然中,顧夕顏突然明白。
原來,齊懋生,才是這座屋子的主人,才是這片土地的主宰,因為有了他,這一切才有了生機。
望著身旁高大偉的齊懋生,顧夕顏第一次有了歸屬感。
因為這個人,這裡,也成為了她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