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言。
總有一天她會抹了他臉上的笑,讓他再也笑不出來,她悶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想理他。
“你梳洗梳洗吧!我出去晃晃,一會兒就回來。”
“哼。”她偏過頭,假裝沒聽見他的話。
她孩子氣的行為讓他笑著搖頭,信步走出她的房間。
確定他走了之後,她才開始盥洗,望著眼前的銅鏡,她下意識地摸摸在耳邊亂翹的發。
真想把剩下的頭髮都剪了,清清爽爽地多好。
“在想什麼?”
她放下手上的溼巾。“師父,這麼早就起來了。”天還沒全亮呢。
“又跟洛公子吵架了?”她在隔壁都聽到他們爭吵的聲音。
“他存心跟我吵的。”
惠良慈愛地笑道:“既然知道他是存心的,又何必跟他吵。”
“弟子也不想,也忍過,可他這人是不能忍讓的,一讓他就得寸進尺,更加放肆。”
惠良笑道:“這樣嗎?師父倒覺得他知分際懂分寸。”
“一個懂分寸的人會這樣一天到晚擾人清夢嗎?”
“你是說簫聲嗎?”
“還能有什麼?”
惠良若有所思地說:“其實你們兩個在某方面倒挺像的。”
“誰跟他像,弟子沒這麼倒黴。”她反駁。
“先不說這了,你的傷……”
“好多了。”雖然現在還完全使不上力,不過痛的感覺已經減輕許多。
“青鳳莊的傷藥果然有獨到之處。”她抬手摸了下徒兒的亂髮。“竟然使性子剪成這樣。”
“不過是頭髮,也沒什麼。”她緘默一會兒才問道:“師父是因為想觀察弟子所以才跟在後頭嗎?”
前幾日她都在昏睡,雖然知道師父與師叔在身旁,可卻一直沒機會詢問她們怎麼會出現在這兒?
昨天圓玉告訴她師父在她們一行人下山時就跟隨在後,原本打算暗中觀察,並不想讓她們發現,可那日洛無央抱著滿身是血的她離開鑣局,師父們見事情不對勁也顧不得許多,立即現身,還把她們嚇了一大跳。
惠良微笑道:“不是要觀察你,只是不放心。”
聽見這話,月影的表情柔和起來,與平日目中無人的模樣截然不同。
“師父是擔心我闖禍嗎?”她追問。
“是有些擔心。”月影向來直來直往,即使告誡過她許多次對人要有禮貌,可她全憑自己的性子做事,高興時就對人有禮,不高興時她誰都敢罵,就連她這做師父的她也照罵不誤。
“我也想過師父會暗中派人來盯我,可沒想到師父會親自下山。”她原以為師父會派師姐們尾隨。
“本來是想派你幾個師姐過來,不過我想讓圓信試試接管庵裡的事務。”
月影斜睨一眼。“原來師父如此狡詐,兩邊都在試探。”
圓信是師父屬意的住持人選,是與她完全相反的人,識大體又大器,落落大方,虛懷若谷,為人謙和,她在庵裡七年多,沒見過圓信發過脾氣。
“又沒大沒小了。”惠易進門時正好聽到她的話。“說自己的師父狡詐,這樣對嗎?”
“狡詐在我心裡那是好的意思,我這是在稱讚師父。”月影辯道。
“你……”
“算了。”惠良笑著打斷師妹的話。
“師姐,你就是太寵她了,她才會這樣無法無天。”惠易不贊同地搖頭。
惠良轉個話題。“該下去用膳了,用完餐也該啟程回庵裡了。”
“洛無央說他要送我們回去?”月影問。
“是。”惠良頷首。
“別這樣連名帶姓的喊。”惠易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