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片布料,浸溼後貼在她額上。“要不要吃果子?”
“不要。”
“好吧,那你繼續睡吧!”他拿起竹簫,開始吹奏。
溫柔的樂音流過她的耳,她緊鎖著的眉頭慢慢鬆開。“好吵……你不是師父……”
他微笑的繼續吹奏著,直到她規律的呼吸傳來,他才放下手。
“你今天可受罪了。”
月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就連睡著了,眉眼之間,鼻頭嘴角,也都繃緊著,不知在跟誰嘔氣。
“你這性子,不是存心跟自己過不去嗎?”想到臨走前她在客棧說的那番話語,他不禁搖搖頭,難怪師太放不下她。
還望洛公子一路上多照顧月影,她的性子彆扭,就連體貼人也是很笨拙的……
“這我明白。”他背靠樹幹,眸子望向遠方不著邊的暗夜。
若在平時,依他性子是不可能接下這樣的事,雖然月影受傷他有責任,可他若真不願意,自然會找別人代勞。
雖說江湖兒女男女之禮不像一般老百姓拘謹,甚至有些女中豪傑混在男人群中,天南地北的闖也是有的,但一般來說這情形並不多見,畢竟男女結伴同行,還是有其麻煩之處。
視線落向她參差不齊的短髮與青袍,實在很難想象她在水月庵每日乖乖唸經持咒的模樣,在鑣局時,連念個往生咒都在打瞌睡,想必在庵裡應該捱了不少香板。
人說在廟裡待久了,耳濡目染之下,性子會變得溫和,連五官看起來都是慈眉善目,她卻跟人相反。
雖然比起四年前少了幾許囂張與乖戾,但依舊稱不上和藹可親,仍是張牙舞爪地難以親近。
想到她咬他的那股狠勁,他忍不住咧開嘴,如果不是已經體力透支,絕對會被她咬下一塊肉來,頸肩上的咬痕,摸起來還有齒印在上頭,若放著不管,肯定會留下疤吧!
他碰了下隱隱作疼的傷口,淺笑著閉上雙眼。
第四章
天還未亮,月影便迷迷糊糊地醒來,得去誦經做早課了,才剛坐起,肩膀的抽疼讓她忽然領略到自己不在水月庵裡。
頭還是有些昏沉,可比起昨天已經好多了,她揉揉雙眼,瞥見他就靠坐在樹幹前,雙眸輕閉著,手上握著竹簫。
昨天一整晚,好像都聽見他的簫聲,他不累嗎?
雖然一直覺得他討人厭,不過這幾日卻都是他在照顧她,而且昨天自己丟臉的模樣全讓他瞧見了。
思及此,頰面浮現一抹尷尬的紅暈,她從沒在別人面前哭過,不管受過多少苦,被傷得多重,她從來不曾在人前……
別想了,別想了,她逃避地轉開視線,正好瞧見放在地上的紅雨劍,肩膀的疼痛讓她想起新仇舊恨,起身要奪劍,他卻忽然睜開眼。
“怎麼,想偷劍?”他沉聲道。
“我要弄斷它。”她伸手欲拿,卻讓他以竹簫打上手背。
“弄斷它?”他揚起眉,一副想笑的樣子。
“它砍斷了我的腰劍,還刺傷我。”那個白衣人已經死了,就拿這把劍出氣。
“這可是名劍……”
“那又怎麼樣,我就讓它變成斷掉的名劍。”她再次動手搶奪,他則笑著與她過招。
不一會兒工夫,她已經氣喘吁吁,果然身體還是太虛弱了,她坐下來休息。
“怎麼,這樣就不行了?”他笑問。
她抓起地上的泥土丟向他的臉,乘機要撈起地上的劍,他以衣袖擋避,先她一步拿起地上的劍。
“怎麼,就這點伎倆?”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盯著她,潔白的牙齒對著她微笑。
臭屁的王八蛋,她喘息著站起來,“等我拿到劍,先刺死你再把它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