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擊碎了渡鴉號之後,豎直砸入湖底,磅礴的力量甚至在一瞬間將觸碰到的湖水給清空了。
掀起波濤。
濁水如壁。
長髮的男人掙扎著站起,房間裡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倒轉,座椅櫃檯四零八落,湖水本身不可能摧毀礁石號,但是現在它正在不斷往整艘船倒灌。
秦在最後一刻逃入了艙室。
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行動居然還要用上“逃”這個字。
一道駭人的巨大豁口,從男人的左肩開始,一直貫穿到他的右下腰,整張胸腹開啟,露出殘破的臟器。
所有刀勢觸及到的地方,都已經不是被斬開,而是肌體化作了肉泥,像是被絞過了一般。
只有一顆暴露在空氣中的心臟,還在鼓鼓跳動。
但也有衰竭的傾向。
換作任何人,遭遇這樣的傷勢都只能橫死當場,但是秦卻依舊能夠掙扎出來,戰爭級的體質遠非常人能比,甚至都超脫了一般的生命。
那路北遊說得沒有錯,他只有一次的機會,那柄斷刀的長度畢竟有限,只來得及斬中一次。
後續要想追上秦,也就沒有那麼容易。
——但是,換一個角度說,僅僅只是一刀,就將他傷到了這個地步,秦的心裡第一次生出了恐懼,並非是對於死亡,而是對那彷彿高山深淵一般無法逾越的差距。
否則,他絕不至於落荒而逃。
礁石號下墜的態勢兇狠,哪怕是路北遊,也必須在這之中穩定保全自己,反觀秦,本就是身處絕境,不管不顧之下反倒是爭取到了一絲生機。
如果說這就是勇氣的話,這一瞬間他的確是有了一回。
可即便是這樣的生機,也如同暴雨中的燭火一般,隨時都可能被澆滅,為了逃生秦必須要捨棄掉自己那沉重的戰刀,輕身遁走,而他現在還在礁石號內部,唯一的依仗就是自己對於這艘戰艦複雜路線的熟悉,能夠拖延路北遊片刻。
讓他能夠有機會。
前往到礁石號的底艙,見到那些貨物,那些即便是駱有生、格林等下城區的管理者都沒有許可權知道的機密,那些客人的禮物……
如果能夠開啟它們……
自己未必還沒有勝機。
秦跌跌撞撞地拖著手臂趕路,失去了肌肉的力量後,他再無能壓制這些傷勢,而渾身的力氣也在隨著血液而流失。
“這樣下去不行……”
最後他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從貼合在制服內部的暗袋裡,掏出一管針劑,看向自己裸露的胸口,一針打了下去。
秦眼睛都不眨,這樣才能夠準確地看清自己心臟的位置,直接貫穿進去。被路北遊切開胸膛和肋骨之後,某種程度上還真是方便。
力量重新在他的體內復甦,到了他們的這個層次,普通的傷藥效果甚至都不一定趕得上身體自己的恢復速度,除非躺上維修床,否則更好的辦法是直接催化人體自己的潛能。
秦使用的是某種類似腺上腎素的活力劑,只是還要強勁得多,否則不足以支撐起這幅殘破的身體,而它也是從某處遺蹟中搜颳得來的,成百上千年過去了,也不知它有沒有保質期的限制。
不過,在這之中,秦還加入了致幻劑,這倒是他們在下城區自己製造的,研究出黑浸膏的作用機制後,模仿其純人工合成的化學品。
這樣即便未來再也無法從沼澤地取得大麻原料,他們也可以自己生產,那些廢水還可以就近排入下城區,有著整個窪地瀉湖幫忙消化。
重點是,效果比那些“純天然製品”還要強上百倍。
這一次運船,秦便是想要在斯托伯開闢新的生產基地,一旦這種新品開啟市場,必定會快速流行開,從貴族到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