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不可能……”
無面披散著頭髮,臉上的骨面出現裂紋,但他絲毫未覺。
他只看到。
自己用盡全身所有解數,徹底催動的兩隻長者期喙嘴獸,此刻正互相廝殺在一起。
——呈現一邊倒的態勢。
最終,一隻喙嘴獸無力倒下,粗壯渾圓的前肢踩在它的身上,又壓出一陣悲憫的呻吟。
“長脖子”就要順勢咬下。
“等等。”路夢止住了它。
“留著還有用。”
除了被自己直接控制的這隻,其他的長者期喙嘴獸雖然沒有這般強大,但也可以用來充當教練、是練級的好材料。
長脖子停住了。
完全遵循路夢的指示。
抬腿從同伴的身軀上,邁了過去。
“紅之王……馴服了喙嘴獸!”
閃東部族的馴獸師們目瞪口呆,他們並不瞭解詳情,所見的就是喙嘴獸馱負著路北遊,在他的身下恭敬前行,為他而戰。
而且,還是長者期的巨獸!
如果說,馴服了埋骨地狼已經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足以讓人們佩服和羨慕……那駕馭喙嘴獸,則是一件他們想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獸災的主體,閃地的天罰。
此刻俯首在紅之王的腳下!
——就像傳說中那樣。
“殺!”
僱傭武士們見到這一幕,早已經嚇得魂不守舍,早在路夢驅使喙嘴獸互相廝殺時,就已經拔腿而逃。
然而他們的腳步。
又怎麼快得過埋骨地狼?
矯健的紅影掠過路夢和長脖子的身前,伴隨著一聲聲撕咬的狼嚎,箭矢與刀刃,逐一貫入武士們的後背。
這些武士並非庸人。
但路夢的狼騎兵更是精銳。
何況敵方早已經喪失了鬥志。
留在原地的,只有一個人。
——馴獸師無面。
他想要再次吹響骨笛,可到這時,才突然發覺,這枚伴隨了自己許久的骨笛,竟是在不知什麼時候,斷成了兩節。
骨刺突出,帶著掌心的鮮血。
那是被他生生掐斷的。
而即便骨笛完整,無面也再吹不出任何的聲音——他的嘴唇顫抖著,心跳炸裂,感覺自己像窒息一般,喘不上氣。
閃東各部族的勇士,很快將他包圍,青榮按著刀向前,像是統帥——可這位白眉氏族的年輕才俊,自己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接連的震撼,讓他都有些麻木了。
更何況無面呢?
兵刃如林,像是刺蝟一般指向了他,可他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些,只是愣愣地抬頭。
看向天空。
那裡,一條粗壯的長頸緩緩伏下,像是能遮天蔽日一般,最終喙嘴獸猙獰碩大的頭顱停在地上,正好與無面的視線平齊。
無面還帶著幼獸的骨面,他的偽裝還未失效,在喙嘴獸眼裡,就如同一團沒有生命的骨骸。
可即便長脖子不明所以。
它俯下後,還是露出了站在身上的路夢,眼神平靜。
看著這個白髮血袍的青年,無面的心中一片絕望——並非是緣於恐懼。
“血之主……”
——無面自己無與倫比的馴獸天賦,向來正是他在閃地備受推崇與尊敬的原因,也是他自豪於與商人行會交易、投身聯合城的本錢。
然而,這份驕傲。
就這麼生生在眼前被打破了。
徹底粉碎。
他終生無法逾越的門檻,被血之主……抬腳邁過。
“你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