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夢踏前一步,語氣平淡。
雖然離得還很遠,鍾醫生還是下意識被對方逼退。
面對幫眾甚至是血蜘蛛的威脅,他都心境平淡、視死如歸,然而在對上眼前這人時,中年男人竟是有著些微心悸。
鍾醫生很快冷靜下來,沉聲道:“你不知道……這是最好的選擇。”
“雙刃團,需要這個孩子……非常需要。”
正如他之前分析出來的那樣:他們大費周章,連那個白髮男人都親自出馬監督,便是勢在必得——這次要接受器官移植的,可能是個極其重要的人物。
甚至,或許自己的整場厄運都是因那個人而起。
在沼澤地,器官配型可是一件難度極高的事情;再從雙刃團對林家這個女孩的執著來看,她可能是唯一能成功的人選。
若是留下她,雙刃團早晚會再次找上門來。
這一次是糾集了石鼠團和剝皮人幫下屬的一個小幫派,下一次可能就是黑色轉換者甚至是獵犬幫!
以一個沼澤小村的力量,絕無可能、也沒有必要在這般壓力保下一個孩童。
這一次是呂村老,下一次就是別人獻寶。
鍾醫生要殺死的不是一個女孩,而是背後那個等待著介面卡官活命的人。
為此,他甚至不惜在最後時刻和雙刃團翻臉,他已經走上了必死之路。
如果他剛剛沒有被發現,自己還有機會逃出去,再研究一番女孩的特殊性,以此找出幕後之人的線索……但到了現在,沒有那麼多選擇,只能先下手為強,肯定不能讓她再落回村民們手中。
“不,我很清楚。”路夢扶了扶面罩,迎著鍾醫生,向前走去。
他知道對方的故事和人生。
“但是,你這麼做,並不能達到目的。”他步步緊逼,“幕後之人,如果從資助醫生你的研究開始就在佈局,到現在得有多少年?這麼長的時間都能等下去,他真的就急於這一時麼。”
“如果沒有了這個女孩,他還有充足的時間去尋找下一個,期間還要各種試錯,若是他還能找到,延緩的這些日子,不過憑空多了無數受害者而已。”
“他們之所以這麼行事,或許不是因為急切,而僅僅是搜尋多年終於看到希望的激動……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這是很合理的推論,路夢的語氣也一直平淡,然而鍾醫生每聽完一句話,就如同遭到重擊般步步後退,直到撞上身後的大樹。
他手上箍住女孩的力道則不自覺慢慢鬆開,小盈兒的面色又逐漸紅潤。
——他當然想過。
但,他又能做什麼呢?
一旦讓雙刃團得到他們想要的器官,他們的目的當場就實現了,根本不用考慮諸多的可能性。
鍾醫生只是無法接受,對方話語裡揭示的,他一直想要忽略的東西:
最大的可能,你拼上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殺死無辜之人,最後得到的結果也只是一場徒勞。
當這一事實赤裸裸地擺在眼前,人就很難再提起決絕的勇氣了。
不知不覺中,路夢已經走到了鍾醫生跟前。
到了這個距離,鍾醫生明白,以對方那徒手打穿壯漢胸膛的出拳速度,自己不再可能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路夢倒沒有出拳的意思,他伸出手接過小盈兒,沒有絲毫阻礙。
鍾醫生的雙手,則如僵硬一般維持著原有的姿勢,隨即漸漸垂下,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力氣。
“你們要拿她怎麼辦?”男人的語調生硬得像是機械。
“怎麼辦……當然是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嘍。”
相比之下,路夢的反應就從容許多,他一手抱著小女孩,一邊向遠處回應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