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勢。
接著木杆發力,以更長的力臂和刀速向路夢劈去。
此刻按照常理,路夢只能固守中線,用武器和它相擊,否則哪怕從其他方向揮刀能砍中重霧人的身側,在前一秒他也一定會被長柄刀的劈刺切開胸腹。
只是陷入對刀的狀況下,路夢的力量與技巧都不如重霧人,早晚會被盪開武器,同樣中刀。
迎著刀鋒,路夢已經能看清上面從未擦拭過的血跡。
暗紅板結,是逝去的生命。
他一低頭,沒有選擇進攻,而是將倒握長刀,手腕一轉,用整個劈刀寬厚的刀面護住從脖頸到胸腹的要害,迎著重霧人衝去。
鐵製的斗笠被猛然打飛,刀鋒的邊緣在他的臉上豁出一道劃痕,血肉翻卷。
下一刻。
路夢直接撞入了重霧人的懷中。
他的腳步沒有停歇,抱著重霧人撲進了身邊的小屋。
怪物嘶吼著用木柄把路夢的雙手狠狠開啟。
路夢也趁勢後退一步,手握長刀,擺出劈斬的姿勢。
看起來情況和剛才沒有任何不同
重霧人的眼中只有這個活物。
路夢周身的血肉對它來說都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它要親自將這個人的生命和自己的融為一體。
用消化的方式。
它嚎叫著劈刺。
咔。
長柄刀的尾端被什麼東西給卡了一下,攻勢戛然而止,被路夢輕鬆擋下。
重霧人的眼珠迴轉看去,不是敵人,只是一根歪斜的房梁。
這件房屋的天花板已經全部倒塌,但四周的牆壁和一根根的柱樑還依然聳立。
他們到了“室內”。
環境的逼仄將最大程度地限制重霧人長兵的發揮。
路夢側身,守住門口。
……
青羊幫的陣地一片混亂。
那隻偷入的霧人只是漏網之魚,很快就在幫眾的圍攻被切斷了四肢,倒地扭曲。
代價就是七八個近身的幫眾被撕成了碎片。
在它的身後,還有更多的霧人湧出。
每一個都形同惡鬼。
弩箭和長矛很快就不能將它們阻攔在圍欄之外,不時有霧人踩在同類的屍體上越過防線,進入礦區。
而這往往就意味著起碼十倍於它的傷亡。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即將到來的死亡。
幫眾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忠義之人,看見惡鬼一路向礦山上廝殺,他們計程車氣將比防線更先崩潰。
如果不是王胡和她的親衛還守在他們的後方,一把把利刃就對著他們的後背,這些幫眾可能早就不自覺地後撤了。
王胡的面色也相當凝重。
她沒有選擇下場去和霧人交手,此刻自己的任務就是用積威守住最後的防線,用目光逼退每個試圖逃跑的幫眾。
在這場戰爭中,一個武者的力量只會像丟進潮水裡的石子,濺起的浪花還比不過它原本就有的奔流。
一旦防線崩潰,那就全完了。
哪怕是撤到礦場的中心,他們其實也沒有生路,青羊幫無路可退。
那時屠殺才真正開始。
鮮紅的血液和霧人的漿液肆意潑灑,澆灌在乾涸的礦石沙地上。
接連有霧人突破幫眾們用人牆和刀兵組成的防線。
王胡只能帶著親衛上前去阻攔,但也無法保證全部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