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入,兵蜂感到一股火辣辣地灼痛,忍不住就又要咳嗽。
然而,碧眼畢竟訓練有素,反應及時。
他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壓抑住咳嗽和呼喊的衝動——掉入水中這麼做,無異於是自殺行為,只會加劇溺水。
而且。
這個武士長官,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剛剛自己腳腕上的觸感。
是有人,拉了他一把!
卻是往水下拽。
碧眼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兩個逃跑的刺客——他們竟是又殺了個回馬槍,趁所有人鬆懈的時候,反過來偷襲自己。
也算是有勇有謀。
兵蜂沒有坐以待斃。
就在沾水的同一刻。
他已經下意識抽刀,斬向自己的身下。
作為職業武士中的精英,又是蜂巢中的戰鬥種族,哪怕事出突然,他也未曾因為緊張而鬆開過自己的佩刀。
蜂人的手,緊握刀柄。
時刻都處在能隨時激發、化身戰場殺戮機器的邊緣。
精緻的名刀在水下激起急流,無數的氣泡翻滾破裂,化成一道白芒,沉悶呼嘯。
碧眼出刀的速度,並未比在岸上緩慢多少。
在聯合城腹地,時常會掀起如狂龍一般的沙塵卷,而真正的武士身處其中,便是面對能如山的塵埃和颳走牛羊的巨風,也要能揮出刀來。
此刻。
全力之下,兵蜂竟是斬開了沉重的潭水。
一聲悶響。
他砍空了。
兵蜂整個人,徹底沒入了鯊魚村的潭水。
那隻抓住他腳腕的手,只是扣住了一瞬。
在打破兵蜂的平衡,把他拉下水後,馬上就一擊脫離,時機把握得如同機械一般精準。
像是連碧眼的反擊,都預料在內。
潭水呼呼得灌入武士鎧的縫隙,兵蜂的動作,瞬間遲緩了幾倍。
他掙扎著徐徐下墜。
而兵蜂的心也像身周的冰水一般,涼了一截。
以碧眼的體質,憋氣的時間,要超出常人數倍,單純依靠溺水殺死他,可能性不大。
岸上的幫眾與眼窩鎮的手下,很快就能將他救出。
但是此刻,和他身處同一片空間的。
還有一個行蹤詭秘、陰沉狡詐的獵食者,這人一直暗中窺伺,直到此刻才亮出獠牙,隨時可能從任何一個方向發動攻擊。
他遠比這滿潭的深水還要危險。
這一訊息,岸上的人可不一定知道。
由此便可能誤判形勢,錯過營救時機。
碧眼不再掙扎。
能進到沼澤地來,他自然也進行過梟水訓練,然而身負這一身拘束的重鎧,便是當地沼澤民也無力活動,更別提兵蜂還只是一個突擊出來的半吊子。
他屏住氣息,雙手握刀,護住頭顱。
這是他渾身上下,唯一暴露出來的弱點。
兵蜂的身形,如同一尊凝固的武士塑像,從天而降一般緩緩下墜。岸上的燈光已經無法再穿透潭水,重壓與黑暗席捲而來,將周遭的一切全部包裹。
碧眼打好算盤,以不變應萬變。
只要堅守到岸上的人下水,那個偷襲者自然會被驅趕,自己沒有必要在對方擅長的領域和敵人硬剛。
而兵蜂身上的這套武士重鎧,雖然一度成為了累贅,但只要不向上浮,那就仍然是自己最堅實的庇護。
它象徵著聯合城的王牌工藝。
沼澤地的這些破爛武器,能夠傷到他的寥寥無幾。
(本章完)